民營企業富二代陸續接班(一)

Jan06

“財富的傳承是容易的,但是,在任何國家,企業家都是一種稀缺的資源”

這是一個令這個社會的多數人羨慕、妒忌卻所知甚少的特殊群體。

他們在物質上的極度富足,精神上又背負著不能承受之重。他們活在父輩的陰影之下,渴望被父輩和這個社會所認可。他們渴望自由,又常常妥協和對家族的責任和義務之間。

他們是民營企業“富二代”,一個改革開放30年的必然產物。在未來的10年裏,隨著父輩老去,他們將陸續接班,成為這個主流商業社會的“玩家”。,他們的“奮鬥”,是一個混雜著青春和熱度、挫敗與成長的故事。

夭折的26歲的繆新穎長白頭發了。

雖然常常勉做老成,這個1982年生的青年卻長著一張純淨的娃娃臉,熱情率真,有著上世紀風靡一時的配音演員童自榮一般的嗓音。

他是溫州新豐鞋業老板繆存良的兒子。2003年從加拿大留學回來,按父親的培養計劃,他先被安排實習半年,然後到家族的一間公司負責人事。雖然隻能算是“人力資源總監”,公司裏的員工都畢恭畢敬地稱他為“繆總”,“他們叫我爸爸為繆董”。

一到下麵公司,年輕的繆總對很多現狀“看不慣”,“懶懶散散,鬆鬆垮垮。”他決定整肅公司紀律。“我要帶給這個企業一種我們必須改革的決心,給他們緊迫感和這樣的危機意識——如果企業再這麽繼續下去,我們不到5年的時間就會被淘汰。”期間因為精力和時間實在顧不上來,他停了自己在外創辦的一家小IT公司,“把精力投入在最重要的事上。”

他不久就發現,製訂的新政策製度根本推行不下去。老員工們當麵從不和他衝撞,“唯唯諾諾,一轉身就陽奉陰違”。公司內部還有很多裙帶關係。“譬如老公是這個工廠的總監,他老婆可能是管財務。他老婆上班遲到了,我在場的話,他可能會當麵批評她幾句,我不在的時候,這些政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執行。”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沒燒成功,繆新穎很不甘心。他以為,“曆史上的每次改朝換代,都必須殺掉一批人”。“老猴耍不了新把戲”,他決定培養自己的嫡係團隊“來做自己的事”。他招聘一批應屆大學生,還親自給他們做培訓。

然而,他的這些年輕人一樣和老員工們格格不入,“他們激進,想做成些什麽,也就很難融入這個集體”。一年之後,他們紛紛離開。選擇跳槽還有一個現實的原因,無論是從薪酬還是從發展平台而言,新豐這樣的民營企業遠沒有外企大公司這麽有吸引力。

白費心血的繆新穎再一次成為光杆司令。然而,看著這個一臉稚氣的80後男生忿忿地批評著那些“沒有責任感、沒有忠誠度的年輕人”,很有一種黑色幽默的味道。

“這群小老板們懂什麽呀?一來就指手畫腳,搞新花樣。他們以為把書本上的東西直接就可以搬來用麽?幼稚!”溫州另一家私企的一位采購經理私下談起他們的小老板,不以為然地評價。“小孩子家嘛,不用和他認真。我們隻聽大老板的。”

總結這場改革的挫敗,繆新穎的結論是“我們的心不夠狠”。而正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父親拒絕了他撤換改革不力人員的這一要求。

繆父:“他沒有經驗,太理想化,做事沒有底。我們走過了30年,心裏還是有底的。企業發展到今天這種程度,我自己感覺是不錯了。可是,他受到外國文化的影響,或者是看到電影電視裏外資企業裏的工作態度,他就感覺到我們這些企業人員不行。但是,你想達到電視電影裏那種忙忙碌碌工作狀態,你說這可能麽?”

“我的要求是,隻要你把本職工作做好,就可以了。你要他們天天去創新,像張瑞敏說的那樣,我們目前還達不到。如果非要改,隻有把人全換掉。我和他這個事情上有一些爭論。我們認為,這個隻有等他這一代接班了,該換人、該淘汰人就由他決定。在目前我還掌權的時候,他還過不了這一關!”

“我要明確一點——新穎以後接班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不一定就是總經理,當然一定是董事長。我現在手下也有3個總經理。”

在這個商業主流社會,年輕人還是弱勢,“接力中國青年經營協會”這樣的機構應運而生,團結了一些年輕人

鄭萊莉等一批年輕女性開始繼承家業,她們比男性更善於溝通 圖/朱躍

左至右季偉特、陳豪、繆新穎、陳天紅、許濤芳僵局兩年過去了,他覺得自己在荒廢時日,總想使上全身的勁,卻總也使不上。

“壓力很大。別人總認為你們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如果你們做得好,是應該的,是靠你們的爸爸。做得不好,就是敗家子。”繆新穎帶著一點不平說:“所以,我必須證明自己的才幹。”

回國後在溫州的幾年,一直包圍著繆新穎的,還有孤獨感。以往的朋友、同學現在大多公司和單位的職員,或者是公務員,很少有像他這樣家庭背景的。“大家在一起就是喝啤酒、看球賽、商量著去哪裏玩。每次我隻有聽他們說這些,沒辦法插話。”

“人生的道路截然不同,關心的事不一樣了,沒什麽共同話題了。”

奮鬥父子經過長談之後,做出一個共同決定:繆新穎暫時離開公司,獨自到上海創業。“確切地說,這不叫創業,是讓我來探索公司未來的新業務。”

這幾年裏,繆父的鞋業公司也麵臨著越來越沉重的生存壓力。2007年到2008年間,在政府有目的地推動“產業升級”下,出口退稅減少,新勞動法頒布,勞動力成本上升,加之外匯持續走高,像新豐這樣的傳統製造型企業利潤空間日益稀薄。

繆新穎設想的是和家族生意完全不同的新領域——期貨。到上海後,他收羅人才,結交這方麵的朋友。“如果純粹做期貨,不管是套期保值還是套利保值,能賺錢的人微乎其微。國際炒家動不動就是幾百個億的資金,哪怕你能動用上億的資金也不算什麽。最安全的,還是做平台——證券期貨經紀公司。”目前,政策上對期貨經紀公司的資格有著諸多限製,繆新穎在等待機會,“花兩年時間在布這個局。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產業轉型這樣的問題,公司裏沒有其他人會考慮,隻有我來考慮了。”他為自己找到了奮鬥的新方向,渾身是勁。

家族企業全球網絡曾在羅馬尼亞、新加坡等地做調查,得出一個對比性結論:中國的家族企業傳承是最困難的。中國的企業從改革開放開始,發展時間比較短,現在麵臨著從出口加工到發展自主品牌、從本地化到國際化、從銀行信貸到資本市場等等多重轉型的需要。

“從這一點說,中國的家族企業接班人壓力是最大的。本身企業的業務模式轉型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包括管理轉型,新團隊的重新建設、新的管理流程的建立、新的企業文化,這些都是非常複雜的過程,不是今天想了、明天就可以實現的。這是客觀存在的情況,他們沒有選擇。”該研究機構的總監於保平說。

硬幣總有兩麵。在記者接觸的“富二代”群體中,除了像周小虎這樣部分在家族企業裏接受接班培訓外,選擇獨自創業進入不同領域和做投資的各占三分之一強。對繆新穎們而言,在父輩們所熟悉的老產業裏,他們幾乎沒有什麽話語權,也很難擺脫弱勢地位。然而,在父輩們知識和經驗之外的新領域,他們可能會擁有自己新的機會。

溫州市經濟學會會長馬津龍跟蹤研究了溫州民營企業二三十年。回憶起早年南存輝、周成建打地鋪、睡地板的往事,他認為:“富二代從小成長環境優越,父輩生存意義上的壓力當然不複存在,不需要再去打地鋪。但是,他們麵對的是”自我價值實現“的壓力、更激烈的市場競爭壓力。”

富二代們基本都受過高等教育,很多都有海外留學的經曆。而他們的父輩出身貧寒,大多隻有小學和中學文化程度,很多人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管理學認為,家族企業傳承存在著一種“代際鎖定效應”,即代與代之間通常會鎖定在同一個產業上。然而,無論是從教育背景、知識儲備還是從大時代背景來看,富二代與父輩已截然不同,其中有些可能會做出新的選擇,打破這種“鎖定”,實現產業優化升級。

“財富的傳承是容易的,但是,在任何國家,企業家都是一種稀缺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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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創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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