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飛花,與君共天上人家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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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又一度遇 見你,在漫天的飛花中,你一如初識般白衣勝雪孤傲清絕,眉眼裏有藏不住的寂寥與隱忍,我在一樹梅花下等你,等你牽我的手逍遙天涯……翠鬆碧竹林裏的日子,有《道德經》的相伴,有那一曲《梅花》的相隨,卻少了知音相伴,知己相隨……

歌舞升平的臨安城內,柳綠桃紅,有說不出的綺麗與安適,南宋王朝的君臣似乎早已忘記靖康之辱,隻是沉醉於這江南絲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吳宮嬌娃的鶯鶯之語。昏庸的君王,更是到處搜羅佳麗,來填補失去朝政大權的空虛。那時的我,也是這般入住深宮,從此,日日笙歌,長伴君王側,宮外的金戈鐵馬,在層層的傳達後,已成虛影,卻仍帶一絲恐懼讓人感傷,惦念著杳無音訊的家人,遺憾著搖搖欲墜的王朝,怨恨著,苟且偷生的朝堂……世人皆知度宗有位清麗絕倫的王昭儀,受盡千般寵愛,卻難知,強顏歡笑下,我在蘭馨宮裏深深的憂慮,永久的孤單。

水晶簾下拂過的小秦箏,雲母屏後閱過的缺月詞,如水月下搖過的雲羅扇……太平年月的愛好,在偌大的宮殿裏也失去了它原有的吸引力,原來,寂寥也需對的人來排遣。漫天卻無聲的傷悲,直到你的琴音來到我的耳邊,從此,冷月寒星下,有那一曲縹緲悠悠傳來,穿過深鎖的宮門,穿過密植的花木,穿過無盡的笑語,在蘭馨宮裏飛翔,輕柔如同微風中一片落葉緩緩劃過耳際,舒緩如同月下絹紗輕擺迷蒙,流暢如同潺潺流水走過山穀……這樣的琴音已是難得,更兼那一絲哀傷,像青弋江邊汪李相別時那一叢搖曳的益母草,訴說著知己離別的情難盡意難訣;那一絲堅定,像屈子墜江時高高冠帶上那一朵恣肆開放的蕭瑟,表白著寧為玉碎的決絕與堅貞……琴音,琴魂,在寂寞長夜裏響起,飄來,撫慰了地老天荒的淒清與迷離。無花古樹,憂傷春草,我隻記得讓我飛翔讓我自由的琴音,世間無愁,唯餘靜心與明了。

你的琴音,有我的牽掛;我的詞章,從此訴說你的風華。那流離的思緒最終有它回來的路。風前花舞,青煙冪處尋伊影;淡天琉璃,水晶簾下解相思……片片殘張,有我記下的過往與期許,隨風飛往他處。還記得那一日,宮中大擺筵席,喧囂聲此起彼伏,在遠遠的地方,一襲白衣的淡然與從容,我料想,那一定是你,在月華下佇立的清絕人,隻是未知你的其他。身邊的度宗握緊了我的手,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開心與暢快,等你一曲天籟。我似乎看到你的眼睛,穿過層層帷幕,看到了高台上笑倚君王的我。一把琴在手,我又聽到那熟悉的琴音將我環繞,說不出的溫暖與安詳,唱出的,是屬於我的歌:妙語慧心,桂華且慕藍橋路……哦,原來,你也知我,知我在那裏將心緒附於你的琴……

旁邊的宮人奏明你的身份,王元量,江南著名琴手世家之後,以詞章給事宮掖。旁邊的度宗更是驚喜萬分,召你前來,問詢你的種種,可我隻記得,你的名字,你的琴音,你不卑不亢的回答,你給我的目光裏有你對我無限的安慰與理解,我不知道,該如何平息自己雜亂的思緒。一個個樂師前來叩見,他們在拚命討好皇帝和他身邊的我。娘娘如最珍貴的姚黃牡丹,在皇宮裏燦然奪目,這樣的話,聽了幾許,可誰知,見到你,我才知,高貴如姚黃,也未必與皇宮相得益彰。盡管,世間緣分最真,讓我與你相知相逢。苦恨到底委身他人,嬌羞芙蓉,怎奈入住太液中……感君知音情,隻恨相逢晚。

時光倥傯,須臾幾年又過,宮中的日子,因了你的琴音而變的多彩,蘭馨宮裏,恩賜如舊,可我隻等那一曲月下清歌,滌蕩了蒙塵的心。偶爾填詞,卻終難下筆,深宮裏壓抑的自己,注定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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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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