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斷想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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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古意漸行漸遠,今世的亂世紅塵,我該怎樣著步?當暈染的水墨日漸幹涸,讓我用淚水洗脫漠視的歉疚。

——- 引子

老屋倒了。

伴隨著那令人厭惡的噪音,於一瞬間,推土機推翻了老屋。空氣中刹時彌漫著腥甜的味道。

老屋流血了嗎?亦或許是我的心在滴血吧。

我不知道,當幹淨的柏油馬路碾碎了暖色的黃土,當巨大的夕陽倒映在落地窗中顯得炫目,當曾經所有的一切成為記憶的框圖,當他們以憂傷的姿態明晃晃地招搖在我的命途中,在曾經小鎮旖旎的年畫上時,我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麵對。

那天夜裏,村裏的老人們站在廢墟前,隻是那樣靜靜地站著。殘斷的牆體在明亮的月光下張牙舞爪,顛覆了虛無的荒園。透過他們的瞳仁,我看見那滿世界的哀傷。

漸漸的,開始有人懷念老村了。

向日葵花海中穿梭的歡聲笑語;夜幕下,稻田邊的“聽取蛙聲一片”。草叢裏抓一百隻螢火蟲,送給那牧羊的姑娘;小巷裏撐一把油紙傘,裝一回那結了怨的丁香般的女子……

老村聚集著所有人如夢如幻的記憶,每個人在這裏都有著那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末了,隻能以眼角的一滴渾濁淚祭奠那些死去的時光。

而誰又知道,這一場悲劇是誰在主導的呢?

當曾經潔淨,嚴整,古樸,神秘的胡同變得肮髒頹敗,麵目全非;當曾經豐盈清澈的溪水變得幹涸;當曾經蓊蓊鬱鬱的花海,連一個故事也藏不住,小村的命運也便注定了。

當小村存在的時候,我們給予的是漠視;當小村消逝的時候,我們卻給予了懷念。這豈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而這,難道就是人類的天性?

在老村的屍骸上,崛地而起的是林立的高樓,是繁華的街市。而當每晚,霓虹燈映得小城發亮時,我卻再也找不到我的根脈。不知何時起,麵對蒼茫,連一個微笑也變得那麽困難。

現代化的小城拔地而起,於是,村人們又一點一點地淡忘了老村。於日複一日的燈紅酒綠中,一點一點地迷失了自己的靈魂。

當老村所有的一切消失殆盡,而我又該如何著步?

多少年以後,是否還記的那個黃昏的旋律,藤椅上的細語,碎成了一地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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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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