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聲:是什麽給了我善良與憐憫

Jan04

  蕭伯納說:當貧窮的現象存在著,富人不可能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過上真正幸福的生活。如果你居住的這個城市中,另外的街道存在著貧民窟,你隨時看到輟學的兒童,窮人的兒女由於輟學可能變成賊或者妓女,在貧民窟裏,有瘟疫和流行病……當富人的生活用柵欄都不能把這些隔離開的時候,如果那個富人不是麻木不仁,他一定會感到自己的幸福是不安全的。

  在西線列車上

  雖然我寫過小垃圾女、看自行車棚的女人……都是寫我家所在的社區。我出門的時候,多半是乘飛機的。

  我上了這趟民工列車,定睛一看,滿眼都是和我在機場所見的完全不同的人。他們的表情、服裝、目光,和我完全不同——我是生活在改革開放20年後的中國嗎?

  手放在桌台上,感覺手是粘的,抬抬袖子,感覺袖子被粘上了。然後是周圍一片的目光,目光是冷的,對於他們來說,我是一個另類。但是說實在話,我倒希望與他們接近,但能和他們接近到什麽程度呢?如果讓我去做他們的朋友,他們的生活我過一兩天可能就堅持不住了。

  我曾經說,我多想早點退休,到農村生活,田園的生活多少好啊。我想的是紹興這樣的農村,門前有小河,房間有空調……

  突然,我意識到有一個目光不那麽冷。我抬起頭來看著他,一個小夥子在衝著我笑。我很希望有一個目光是溫柔的。當然我也報以微笑。小夥子說,你還是坐我這裏來吧。我問,那你呢,他說坐太久了,腿都腫了,得站起來活動活動。然後悄悄地對我說,我知道你是誰。

  小夥子說他很傷心,因為列車剛路過他家鄉。他要到另一個省份去做礦工。他爸爸前年死於礦難,那時一個人死了隻有一萬多元賠償;他家裏還有一個爺爺,老得已經不能幹活了,還有一個妹妹有精神病。現在他要去做礦工,他不敢下車回家,不知道該怎麽跟家人說。

  當你遭遇這樣的人生的時候,我這樣一個知識分子還能說什麽呢?你能怎麽去安慰他呢?

  然後,他開始問我,聽說現在死一個人有20萬元了?我說我不知道,我好像聽說過,但是否有條文有法律我不清楚。突然,我發現,剛才還在旁邊打撲克的人不打了,大家都湊過來,以為我知道內情。“是不是各個省不一樣?”他們那麽在乎,一條命是不是20萬元;他們那麽在乎,省和省之間的價格是不是一樣的。

  知識,應該拆開來理解

  我們到學校是學知識的。其實知識這兩個字,它可以而且應該拆開來理解,它包含著對於事物和以往知識的知性和識性。

  知性隻不過是知道了,甚至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在學校裏所被訓練的,隻不過是知性的能力。知性的能力體現為老師把一些得出結論的知識抄在黑板上,告訴你,那是應該記住的,學生把它們抄在筆記本上,對自己說這是必然要考的。

  文科之所以複雜,它不能停留在僅僅知道而已,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資訊發達的時代,有些常識,有些以往的知識,幾乎已經不必通過老師在課堂上講述。

  我們的許多知識,其實點幾個按鍵都能找到。這時,我恐怕更強調識性。就是說,我們知道一些,我們怎麽認識它,又怎麽通過自己的筆,把我們的認識記錄下來,而且這個記錄的過程使別人在閱讀的時候,傳達了這種知識,而且產生閱讀的快感。

  這個學期開學以來,我用了3個星期6堂課的時間講“人文”二字。同學們都覺得很驚訝,“人文”我懂啊。我問他們“人文”是什麽?學生說:“我認為典型的就一句話,以人為本。”你能說他不知道嗎。如果我問在座的,也說以人為本,如果你去問外來打工者,隻要他們有點知識的,他們也會說以人為本。

  除了以人為本,我們還能告訴別人些什麽呢?

  伊索:人文主義的第一次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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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4日,歸檔到目錄人物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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