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有腳,它自己回家了

Feb20
我大學的專業是商務英語。因為我的初戀男朋友是個才子,他喜歡莎士比亞。是不是很好笑,每個女孩最初的理想都與男孩有關。但後來,這個專業很尷尬。因為語言這個東西不用就會忘,忘了以後,你就不知道你可以找什麽工作了,就沒有飯吃。初戀男朋友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麽工作。保險公司的業務員,外匯公司的操盤手,地產公司的行政助理,培訓學校的老師,報社的實習記者,我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做過,隻要給我發工資就行。
  
  關於夢想,那是個很奢侈的事情。我一直是個沒有夢想的人,我不會樂器,不懂畫畫,所以每每見到那種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要當音樂才子或是服裝設計師的孩子,都很羨慕,因為那樣明確的目的,會省略人生很多曲折。而我到目前為止,人生準則依然是隨遇而安,依然沒有什麽人生理想。直到後來,我才懂得我是有夢想的,隻是我把它埋藏得太深,因為學校太不起眼,家世太不起眼,而那個夢想看起來太高不可攀,所以羞於啟齒。
  
  關於愛情,我一直很樂觀,也很單純。很多人可能會笑,覺得單純這兩個字怎麽能跟我沾邊,但是我就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對待愛情,我真的很單純。愛過的每一個人,我都用心去愛。不喜歡欠人錢,更不喜歡欠人情,不喜歡的男人,堅決不接受他的禮物和錢。
  
  關於朋友,更倔強。不喜歡不打扮的女生,不喜歡成天酒肉的女生,不喜歡在男人堆裏穿梭的女生,不喜歡過於物質的女生,不喜歡沒有內涵隻懂花錢的女生,所以我這麽賤地挑剔,剩下來一個李十二。回了長沙以後,我連個陪著買鞋的人都找不著,她勸我:“朋友不一定都要這麽齒輪似的咬合,找個酒肉朋友陪陪逛街也行啊。”我搖頭,所以現在在長沙,我依然沒有什麽朋友。
  
  這些年來我一邊做著最普通的那些工作,一邊倔強堅持著愛情觀,朋友圈,也堅持一件事,就是寫字。因為太熱愛,從來沒有把它當成一個職業,甚至在去年之前我從未拿字賣過錢,即使是在最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沒有想起來作家居然可以是一個職業。也許是太自然了,這件事情成了血液裏的一部分,就從來沒有想過去賣血。直到我寫了書以後,有雜誌編輯問我以前在哪裏發稿。我說沒有,我都是寫給自己看,而且羞於示人。她簡直是哀歎,說:“這樣真切的字,你居然不拿來賣錢!”
  
  今年似乎是我很轉折的一年。愛情千回百轉之後,我嫁給了十幾年前隔壁班那個從未說過話的男生。寫了十幾年的字,第一次知道作家也是一種職業。長沙某電台的副總監在報紙上看到我抱著《閨蜜》的那張照片,跟後來成為我搭檔的一個男DJ說:“我有種直覺這就是我要找的那個欄目嘉賓。”於是,他們找到了我。
  
  在某個晚上我開車聽著893,抱著打醬油的心態,去主持那期名為《藍調長沙》的節目。下了節目,主持人不相信我是第一次做DJ,問我,你居然不暈話筒。我說不暈,和聽眾說話我覺得很自然,覺得那是內心的聲音,骨子裏的表達,我對他們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我沒有什麽草稿,我覺得那就是我想要說的話。
  
  他說:你早幹嗎去了,你真的很適合吃這碗飯。
  
  我突然想起來這真的不是我第一次做DJ,我是做過的。九年前,在學校。隻不過我真的早就忘了,雖然那時候真的有同學說過我很適合做一個DJ。隻是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我真的可以做這件事。然後現在,我真的做這件事情了。我真的開始在這座城市的午夜戴著耳機對著話筒說:各位聽眾大家好,我是艾明雅。這裏是長沙893汽車音樂電台《藍調長沙》,開車在路上的都市人,你們好嗎?
  
  是不是很可笑。這就是人生。你永遠不知道你自己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突然發現這麽多年,我做了這麽多事情以後,依然回到了自己最初做的那兩件事:寫字、說話。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寫字,曾經我也是一個校園DJ,隻是我從來沒有把它們當成我的夢想,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那可以成為工作。雖然它們一直都待在我的身體裏。我的眼睛盯著這個世界,曾經想要做的事情都是光鮮亮麗的,務必成為杜拉拉之類。可惜後來,這些既不是夢想,也不是工作,隻是浮雲。
  
  十二說,你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我說是啊,我也覺得我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也許是很多人的夢想,被我隨手撿到了。我曾經視若夢想的那些工作,也許被別人隨手撿到了。
  
  我在冷眉的簽名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善待你的優長,不要忽略它。
  
  我想我果然是個傻嗬嗬的孩子。也許是覺得離張愛玲太遠,離那些優秀的DJ太遠,所以真的不敢去奢望吃這兩碗飯。人人都有的優長,也許因為自己的膽怯,就那樣放棄了。
  
  可是夢想有腳,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居然自己走了回來。在此之前,我們因為工作、薪水、買房等現實問題,放棄過它們。幸好,有福氣的孩子哦,夢想並沒有放棄我們。
  
  如今的艾明雅被人愛或者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終於成為自己。你愛或者不愛,她就在那裏,不悲不喜。這是我最大的一種堅持與驕傲。如果時間倒流三年,三年前的今天,我是不是會偶爾想到,我真的可以做一個寫字的女人?做自己,原來就是這樣的一件事。因為倔強,因為無意,因為熱愛,因為自然,後來,果然成為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成為,一個寫字的女人,一個真正的自己。
  
  這算是夢想成真嗎,我真的不覺得。沒有煙花四濺,沒有拿到獎杯時的那種欣喜若狂,就像是收到一封一直在等待的、沒有寄信人的信。我覺得這是無心插柳,不過最後也算是柳成蔭。我會努力成為一個艾明雅,你愛或者不愛,她都正在,努力,做自己。
  
  有女孩子說,她好想做一個作家。我說:那就務必真的熱愛,務必真的堅持。(文/艾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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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8年02月20日,歸檔到目錄勵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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