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管開始做

Feb20
要讀書,怎生讀?朱熹說:“書隻貴讀,讀多自然曉。今即思量得,寫在紙上底,也不濟事,終非我有,隻貴乎讀。這個不知如何,自然心與氣合,舒暢發越,自是記得牢。縱饒熟看過,心裏思量過,也不如讀。讀來讀去,少間曉不得底,自然曉得;已曉得者,越有滋味。若是讀不熟,都沒這般滋味。”簡單說,“隻貴乎讀,也不如讀,讀來讀去,自然曉得”,而且不講道理,“這個不知如何”。
  
  就此一棍子,打翻了寫讀書筆記的、熟看過、思量過的諸般法子。
  
  要寫字,怎生寫?
  
  尼爾-蓋曼說:寫完一個,持續寫。
  
  吉恩-沃爾夫:寫下一個。
  
  帕慕克說他在書桌前,每天坐十小時。
  
  聽此話,真是坑人。我們要的是訣竅,是建議,是張無忌練五年就抵張三豐一百年的是道,是遊刃有餘的秘方,你卻叫我們照樣子夯練!坑死人啦!是把我們當傻瓜嗎?
  
  但稍微回想,還真是。庖丁說道之前,也解了十九年牛,而且這還是半小說性質。張無忌?那純是小說。
  
  又說了:帕慕克,你是作家,你可以每天寫十小時,我們沒閑空啊。
  
  說到閑空,旁扯幾句。
  
  馬爾克斯說的一段子:1971年,聶魯達在巴黎,聽某個可靠的朋友透露,說他將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聶先生那年,六十七歲了,離過世還有兩年。雖然終於在諾貝爾文學兼比誰晚死獎中,跑贏了那幫老頭評委,到底不能像年輕人剛進洞房,猴急跳腳臉火燙。他隻遍請巴黎的諸位朋友吃飯,人問他理由,他隻笑而不答。直到消息出來,諸位恍然大悟,紛道恭喜。數中一位問:“那你頒獎詞準備說啥?”聶先生一拍腦袋:“高興忘了!”扯過張菜單,翻個麵,就用他招牌的綠墨水開始寫起來。
  
  這故事能講得開,前提是聶先生那些年在巴黎。他在巴黎幹嘛呢?工作,在大使館上班。實際上,他老人家是正經外交官。
  
  有些人當官之餘寫詩,就能成諾貝爾;有些人當官之餘,就隻能寫“一路聲聲頻問好,千言句句盡關懷。殷勤答問唱和諧。”
  
  業餘詩人很是不少,實際上,詩人這行當,大多是兼職:
  
  凱魯亞克並不總是在路上奔馳,也會去鐵路工作。
  
  艾米莉-迪金森除了寫詩,也幫人養過貓。
  
  羅伯特-弗洛斯特一邊寫詩一邊躬耕田園。
  
  華萊士-史蒂文斯一邊寫詩一邊當保險推銷員。
  
  胡安-魯爾福也曾經一邊在墨西哥到處開車推銷保險,一邊構思他影響整個拉美文學界的《佩德羅-巴拉莫》。
  
  杜甫做他的杜工部,一邊順手寫詩,秦觀認為他算詩歌界的孔子。
  
  曹操一邊蕩平宇內芟夷大難,一邊順手寫詩開了個時代。
  
  李後主他爹外加馮延巳包括之後的晏殊,都是一邊做著帝王和宰相,一邊順手把詞從五代拓到了宋初。
  
  歐陽修、王安石都是宰相級的職位,又當朋黨紛起,忙著指揮僚友,跟對手吵架,奏章一封封,還不能罵髒話,工作壓力挺大,順便也列了唐宋八大家。
  
  門德爾鬆是當老師的,夏天才創作曲子。李斯特得繞世界巡回,比如著名的十個星期演四十場之類的傳說,順手寫曲子。馬勒很長時間裏主業是指揮。鮑羅丁本行是醫院院長,又是化學家。等把些瓶瓶罐罐都處理罷,才能寫曲子去。
  
  康奈爾大學教師納博科夫帶著兩門課,講義都印得出《文學講稿》,趁假期出去捉蝴蝶時,下雨天悶在車裏寫小說,寫了五年,弄出了《洛麗塔》。
  
  這些貨們,大多是業餘搞創作;本行另有職責,而且負擔不算輕;業餘搞創作,喧賓奪主成其大名。——當然你可以說,明清時許多老流氓,身兼儒道兩種屬性,偶爾還念念禪;當了公務員,有了鐵飯碗,就抱定儒家精神,濟世救民。沒當上公務員,或者不被天子待見,就決定披發入山,雲煙深處去,坐看雲起。明清朝的名文人大多如此:做著好官,念叨歸農,自號個什麽齋主人,什麽居山人,還寫厚厚的詩集出來印,就是想來分富貴風流,兩廂占盡——所以我不算他們。
  
  讀過《月亮與六便士》的人,理當對斯特裏克蘭——原型為高更——反複陳述的那句話有印象:他所以要拋棄掉事業去畫畫,是因為“人生太短了,我來不及做別的。”實際上,每個人都會嫌時間太少,比起自己想做的事情來,實在太少了。 這篇關於隻管開始做的文章,11i到此已經介紹完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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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8年02月20日,歸檔到目錄勵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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