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透過車窗眺望格爾木的夜空

J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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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透過車窗眺望格爾木的夜空

午夜,透過車窗眺望格爾木的夜空

這是在火車上過的第二個晚上了。

去西藏,是我今生坐火車最漫長的路程。車廂裏的狹窄,長時間的等待,有限的活動空間,很有些畫地為牢的況味。白天還好過些,可以透過車窗看看外麵的風景,盡管,風景並不如畫,但那些一晃而過的樹木,農作物,建築物,多少會給我一點新鮮感;晚上,就很無聊了。外麵漆黑一團。黑,黑,黑,實在沒什麽東西好看,就翻開背包,找出雞翅、雞腿、青豆之類的零食往嘴裏塞。心裏空虛無聊,先把胃填滿,隻是擔憂兩天火車下來,人會不會胖起許多。

九點過後,喧鬧了一天的火車開始安靜下來。

我和衣躺著,火車在有節奏地搖晃,似唱起了催眠曲,我卻了無睡意,思緒漫飛,說來也怪,越睡不著的時候,生活中,工作上那些高興的事總不會來光顧,屁顛屁顛跑來找你的十有八九是那些不如意的事,那些事越來煩你你就會越睡不著。

隔壁鋪上睡著個大胖子,打個呼嚕,很響的那種,完全掩蓋了火車的鏗鏘聲。我挺羨慕他,能吃,每餐喝酒,盡管導遊多次勸他,上高原別喝酒,別喝酒,他我行我素,酒照喝;能睡,頭一落枕頭,就響起呼嚕聲。

到西藏,是我老早就想好的。在現實生活中,我實在想不出還有那裏比西藏這一片雪域高原更加清淨,更能讓人的靈魂安寧了。我一直認為世界是那樣的美好,親情、友情、愛情,愛充滿了世界,但無情而殘酷的現實讓我對這個世界和社會徹底失去了信心而變得失望和悲觀。

我知道。自己的這趟西藏之旅其實是一次逃避,我要逃離現實生活中的爾虞我詐,為了獲取利益不擇手段。我知道,如果不遠離這個物欲橫流,爭名逐利的世界,我肯定會瘋掉。因為,我的性格注定我無法在這樣一個社會裏生存。

我的厭世緣於一起在某些人眼裏的“小事”——

去年,我參加了職稱晉升評定,一哥們和我一起參評。說實在的話,哥們和我一起參評,心裏特忐忑,因為,無論在工作業績,還是能力都遠遜於我,而且,他作為參評必須要達到的硬性條件——省級報刊上發表兩篇論文,都是花錢買的,做為競爭對手,我一點不在意,總認為勝算在握。可結果是他榜上有名,我名落孫山。我去電問其原因,接電話的是一個女的,負責這次評定工作,她的答複是評委認為我參評的兩篇論文相同。我對她說,如果說我的兩篇論文相同,證明評委根本沒有看論文,如果說評委看了還是這個結論,那隻能說明這些評委根本不夠評委的資格。沉默半晌後,她又給了我第二個理由,有的評委反映,我的工作業績差些,我聽了當時就氣炸了——我衝她吼著,這次所有評下來的人當中,你可以拿任何一個人的業績來和我比,如果我比他差,我無話可說。我擱電話時,給她撂下一句狠話,你們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到你辦公室掀桌子!一個小時後,她主動給我打來了電話,又給了我第三個理由,一篇論文字數不夠。氣憤之餘,我不禁啞然失笑了,我對她說,你們是在當兒戲呀,你們是權威部門,理由豈能一改再改,這讓人如何信服!

當時,我真的想大鬧一番,後來,在朋友們的勸阻下,我才沒有做出極端的事,當時我想,我的兄弟歲數比我大,評下來不容易,別讓我一鬧,連他的也沒了。

今年,又到職稱評定時候,有好友對我說,別死腦筋了,你要與時俱進,去活動活動。盡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我也準備去托人走關係了。

然而,一個意外的信息讓我目瞪口呆——我一直以為,我去年評審通不過,是評委的緣故,沒想到我真正落選的原因——市文化局初審時就被“喀嚓”了。真相就是我沒走關係,斃掉我能保證那些關係戶順利通過。

我欲哭無淚——什麽世道,太黑了!

一怒之下,心灰意冷,我決定不參加今年的評審了。

┅┅

黑暗中,我感到一胸悶,有些氣透不過來的感覺,可能是高原反應吧,導遊說,火車一過西寧,我們就開始進入高海拔地區了。上鋪離火車的頂壁很近,伸手可極,我感到火車的空間因為缺氧而變得更加逼仄了,我沒法再躺著,我覺得如果再躺著,我的胸口肯定要炸裂開來,我一骨碌爬起來。從上鋪溜下來,坐到了火車的通道上。

窗外,黑黝黝的,我看到車廂盡頭那條長方形的電子顯示屏上走著這樣一行字:火車行駛在格爾木地區,海拔3700米。

不知不覺,火車已經行駛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了,難怪身體有些不適了。

我拿起茶杯,去倒開水,在洗漱間,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姑娘,正在翻江倒海地吐著。高原反應讓很多人經受著一次精神上和身體上難以承受的考驗。西藏,這個神奇的雪域高原,在人們的眼裏是那樣的充滿了魅力,讓人明知前進的道路是那樣的崎嶇艱驗,卻人人經不住它的誘惑,冒險前往。

我重新在通道上坐下來,這時,我的對麵也有一位姑娘坐了下來,是同事小徐。她說,胸悶,睡不著。我讓她再吃點“高原安”,她不肯,說藥吃多對身體沒好處,能忍就忍了。於是,我們倆就在黑暗中靜靜地坐著,緘默著。這時,火車上有很多個透氣口開始“嘶嘶”地響了起來,顯示屏上顯示的海拔高度達到了4000米,火車上開始供應氧氣了。我們的身體也漸漸舒坦了起來。

“你今年的職稱怎麽樣了?”

“不想去評了。”

“你不去評,吃虧的是你自己呀。”小徐對我的遭遇有所耳聞,挺同情我的。

“這個社會太黑了,沒有關係,真才實學頂屁用。”我賭氣地說。

“你呀,就是個書呆子,沒關係就不去評了。你不要悲觀失望,要相信這個社會

那樣的人總是少數,你有真才實學,總會有人賞識的,不是有句老話,是金子放那兒都會閃光的嗎?”

“早點休息,回去後,我幫你一起整理評審的資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勸我,開導我。在遠離家鄉的異地他鄉,我孤寂的心裏忽然間有了一股暖意。

┅┅

盡管,我感到身心很疲憊,但還是沒有睡意,我一個人繼續坐著。

火車有節奏地晃動著。我看了下時間,是午夜十二時。

天空中,我看到一輪明月懸掛,天地間也不似以前那樣的漆黑,變得清晰起來。車窗外,是綿延不斷的山麓,山麓呈黝黑色,這種黝黑色一直漫延到天邊,給我一種茂密蔥鬱的感覺。月亮離我很近,很明亮、圓潤和透澈。月亮的四周披著薄薄淡黃色的雲彩,這些雲彩潮水般地向天邊淡隱而去。

格爾木的夜空很藍,我鬱悶的心也漸漸地通透了起來。夜色中,迷蒙的大地充滿了神奇,青藏高原以他廣袤和博大的胸懷接納了我這個受盡生活磨難和失意的南國遊子。它用這夜空的澄澈,月亮的明輝驅散了籠罩在我靈魂上的陰霾,讓我重新樹起了生活的信念和勇氣。

車窗外,不時會有路燈一晃而過,這些路燈燈光黃黃的,指引著火車不斷地前行,也照亮了我的人生的方向。

夜更深了,火車離西藏越來越近了。這時,我感到有一絲睡意向我襲來。我想,這是遠方的神在催促我,他要我早點去休息。因為,隻有休息好了,才能有更好的精力去遊覽青藏高原壯美的山山水水、溝溝壑壑。睡意愈來愈濃,我再一次把目光注視著窗外的天空,我驚訝地看到,剛才還和我結伴而行的月亮居然大步流星地跑到火車前方去了,而這時,月亮周圍的的雲彩也變成了潔白的雲朵,東一堆,西一堆,就象散落在大草原上的雪白的羊群,這是冥冥之中萬能的神在向我昭示西藏雪域高原的美麗和我今後美好生活吧。

我對即將踏上的西藏大地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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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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