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兒想明白

Feb19

  “為了與一條河流保持一樣的沉靜和從容,我經常去長沙附近的一個小鎮散步,那個地方叫做靖港,那條河叫做溈水河。”這是汪涵《有味》裏的開卷語。隻這麽一段,我便判斷,文字是幹淨的,內心是沉靜、從容、有節奏的,難怪一直蠻喜歡他。
  
  汪涵說他日常生活很規律,基本上每天上午8點到10點讀書兩小時,然後去台裏,有事就工作,沒事就玩,他玩的項目很多,書法(還是左手書寫)、收藏、葫蘆、印章、養蟲。晚上臨睡前練一練書法,從五光十色的世界收心回到黑白和肅靜。
  
  每天堅持,悄然變化
  
  就像張充和老先生每天三小時書法練習,做了一輩子的功課;
  
  我一個企業家朋友每天一小時的拜佛,一小時的念經;
  
  還有一個同學的孩子每天十分鍾的古文背誦。
  
  每天都做的同一件事,一定是最喜歡最認可最看重的事,而每天地堅持就像植物在紮根,慢慢地生長,可能不易覺察,但一定有變化悄然發生。
  
  汪涵兩小時的讀書速度應該快不了,他是按照他的老師虞逸夫先生的要求先讀四書,再讀佛經,然後讀老莊,最後用《易經》去總領。這些書都不能輕鬆閱讀,好在一直到現在他還不會用電腦,不上網,不開微博和微信,這樣一個類似古人的人,讀古書會多一些契合、對味。
  
  投入賣力,淡然處之
  
  汪涵畢業於當地的廣播電視學校,剛開始到湖南台,隻能從劇務做起,每天為觀眾發禮物,搬桌椅板凳,那就是一民工啊!可他高高興興,和另外一個劇務李維嘉,一邊搬椅子,一邊打賭,“毛寧會不會坐這把椅子?”這樣幹了一段時間,做了現場導演,要調動現場氣氛,講笑話帶頭鼓掌。有一天,台長走上來,讓他伸出手,看了之後,對大家說,“你看這小夥子多投入,多賣力,手都拍紅了。”
  
  機會一個接一個砸到頭上,直到同時擔任數檔節目主持人,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甚至在舞台上流鼻血,需要用話筒海綿擋著去吸掉。長期透支令肝也出了問題,2007年,36歲本命年,他不得不停下來,來到那個叫靖港的地方休養生息。也就是那時候,他徹底想明白了自己想過的生活,那就是風清雲淡,臨高崗而振衣,臨清泉而濯足,把腳步慢下來。
  
  所有的人生病也好,不開心也好,都源自一個字:“濃”。濃於情生癡,濃於利生貪,濃於名生嗔。貪嗔癡很可怕,不開心的東西濃在心裏就會淤結成氣,氣結不化就會生出病,痛則不通,通則不痛。去“濃”最好的辦法就是淡,對生活淡然處之。
  
  他拜九十幾歲的虞逸夫老先生為師,踏上研讀古典文化和人生修行之路。甚至萌生退意,感覺自己聒噪的職業乏善可陳,如果就這樣結束一生,會令他羞愧難當。
  
  虞逸夫老先生點撥他,大師弘法才有多大的道場,如今他一次節目,有多少人在看、在受影響,以此來做些正麵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公德。
  
  事情還是那個事情,景象還是那個景象,一旦角度變了,就會是全新的視野和感受,汪涵想通了。養好身體以後,踏踏實實再執話筒。
  
  對現在的汪涵來說,逐鹿中原的野心是真的沒有了,但當一隅之山大王的決心還是有,一個星期仍然要做三台節目,四天工作,三天休息,養得起自己那些費錢的愛好,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讀書,看經,聊天,研究古印。
  
  現在正發起一個方言項目。他的語言天賦驚人,各地方言學什麽像什麽。而他把方言當作活化石一樣,認為是區別文化的重要標示,私下裏都是講湖南話。他不敢想象方言消失,大家全都操普通話的情形。他投資整理、記錄地方方言,希望盡己之力,讓方言能夠有係統的留存下去。
  
  “接下來我要做一個研究,做一些田間調查,做一本很有趣的書,找一些有學問的老生生一起把一些我們的日常當中用的俗語古詞找出來,比如長沙人罵人說這個很謾唾,謾罵到把唾液吐到你的臉上的意思,也是一個古語,謾唾之,特別特別美。”
  
  靜心琢磨,張弛有樂
  
  汪涵喜歡文字,每天邊寫邊琢磨,便有了一套他的心得,
  
  “每個字都非常有趣,就像這個“趣”字,就是我們在人生的行走過程中所獲取的所有的感知,有喜、有悲、有樂。
  
  過日子的“過”字,就是一寸一寸的走才叫過,現在人都太快了;
  
  還有這個“搞”字,總有人說我是搞笑的,我一開始特別不能接受,但“搞”的人一定是個高手!我也就接受了。”
  
  寫字其實是靜心,是沉澱,是對自己人生的思考。他為自己定位“煙火神仙”,這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清醒定位,“我們常會說某人過著“神仙般的日子”,他“快活似神仙”,你瞧這兩口子是“神仙眷侶”。
  
  為什麽不是菩薩眷侶?為什麽又一定是“神仙”而不是“仙神”呢?
  
  任何人想要快樂首先是要做神,神有職責,要打卡上班,做的好了就受人供奉。我每天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麵對成千上萬觀眾,那就是做神,我做得好了,大家叫我“策神”,給我榮譽、鮮花、掌聲,給我掙錢的機會,這滿足了我極大的虛榮心。神是群居動物,很多事情一個人搞不定,天兵天將、哪吒、托塔李天王,整個大部隊,我也是在燈光師、化妝師、攝影師、導演所有人的幫助之下成就的。仙就不一樣了,仙是獨處的,是自由飄逸的。他講究個人修行,用五百年、八百年修煉自己。仙很快樂,喝酒吃肉,吟風弄鶴,撫琴下棋,要不就在天上飄著,男男女女沒事就漂洋過海去了。關門即是深山,山人即是仙人,我下了班之後就飄然而逝,就幹自己的活兒。所以“神仙”這倆字特別符合我這種張弛有度的生活,一邊身處繁華,一邊尋求寧靜。”
  
  孔子說,四十不惑。現在人晚熟,環顧周圍,真正能不惑,凡事想清楚、想透亮的還真不多。想清楚,形成自己的思想體係,做事便有了規範,胸有成竹,才可能眼神不驚慌,步伐不遊移,由內而外傳遞儒雅從容。
  
  汪涵喜歡收藏,一旦去長沙老街看貨,剛到路口,就像放倒了消息樹,短信立刻滿天飛,“注意,汪涵來了,趕緊上假貨,換標簽。”剛開始他有錢又不太懂,挨宰難免,後來有點懂了,也懶得過分頂真,有喜歡的,明知是假的可能也會買進,本來就是玩而已,大家圖個樂。當然後來也撐不住,真要買大東西,都是請朋友出麵多訪,基本談定價格,不然也著實受不了。
  
  就是這樣的業餘愛好,汪涵也能考慮得清楚明白。
  
  他把收藏分為七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叫放眼望之,滿眼都是真貨;
  
  >第二階段是掌握一點知識之後,滿眼都是假貨;
  
  >第三個階段是真偽莫辨;
  
  >第四階段是貪癡滿懷,滿眼都是誘惑;
  
  >第五個階段是心生歡喜,不言對錯,我高興就可以;
  
  >第六個階段是煙雲轉逝,看一下就夠了;
  
  >最後一個階段叫萬物皆空,一笑而過。
  
  汪涵說他現在正處在第四個階段,“差不多一隻腳已經踏到第五個了。”
  
  他所熱愛的的這些傳統文化給他無窮滋養,他希望他的綜藝節目能夠有“詩”一樣的優美和韻致,有“書”一樣的博大和深邃,有“禮”一樣的節製和分寸,有“易”一樣的變化和神秘,有“樂”一樣的律動和節奏,有“春秋”一樣的大度、分明。為什麽同樣是說,他的說入耳入心,耐人尋味,是因為學養的根紮得深,也正因為有這樣的素養,才會有臨危不懼、令國人歎為觀止的7分鍾救場。
  
  人到中年,很多事情都已經想得很清楚,不張皇,也不輕易被左右。因為工作成績和社會影響力,湖南台曾經提議他擔任副台長,汪涵拒絕了。他清楚自己不適合坐那個位置,嚴肅的社會角色和舞台上說學逗唱的他存在衝突,行政級別也毫無吸引力,就毫不猶豫地推辭。可是,當《天天向上》的原製片人帶著一班人馬離開時,他臨危出麵做製片人,他清楚那個時候,隻有他出麵,《天天向上》的旗幟才不會倒。他說所謂旗幟無非一塊布掛在一個竹竿上,本身並無意義,隻有迎風飄揚,告訴團隊前進的方向,它才有了意義。那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
  
  完成台裏的收視任務,盡量傳遞他認為正確的信息和能量。連續超額收視以後,在讀書日申請做一期有可能影響收視的節目。他們請來名校的學霸一起做節目,還帶節目組去瑞士,造訪最古老的圖書館——聖加侖修道院圖書館,在館裏的名人簽字簿上留下手跡。希望以這樣的節目帶動更多的人對書籍的興趣和熱愛,節目不媚俗不迎合,也同樣獲得成功,當日同時段收視排名第一。
  
  就在那晚差不多全國人民都知道的救場事件發生後,台長給他電話,趕緊來喝慶功酒,他冷靜地回複,不過去了,因為在他眼裏,夥伴們一起喝酒祝賀縱然好,可總也好不過注視著孩子甜甜入睡的麵龐,聽著他微微的鼾聲,那才是忙碌一天之後的真正幸福。大事小事,經過思考,內心明了,處事、行動便果斷,不粘不滯,患得患失。
  
  守住一方天地,摸清各種路數,幻影移形,淩波微步,與世無爭,與人無害,與已有益,守業立身。這便是汪涵清楚明白的處世哲學——簡單明了,不變應萬變。
  
  (作者:江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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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8年02月19日,歸檔到目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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