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悲觀·執著·超脫

Feb19

  人的一生,思緒萬千。然而,真正讓人想一輩子,有時想得驚心動魄,有時不去想仍然牽腸掛肚,這樣的問題並不多。透底說,人一輩子隻想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一視同仁無可回避地擺在每個人麵前,令人困惑得足以想一輩子也未必想清楚。回想起來,許多年裏糾纏著也連綴著我的思緒的動機始終未變,它催促我閱讀和思考,激勵我奮鬥和追求,又規勸我及時撤退,甘於淡泊。倘要用文字表達這個時隱時顯的動機,便是一個極簡直的命題:隻有一個人生。

  如果人能永遠活著或者活無數次,人生問題的景觀就會徹底改變,甚至根本不會有人生問題存在了。人生之所以成為一個問題,前提是生命的一次性和短暫性。不過,從隻有一個人生這個前提,不同的人,不,同一個人可以引出不同的結論。也許,困惑正在於這些彼此矛盾的結論似乎都有道理。也許,智慧也正在於使這些彼此矛盾的結論達成辯證的和解。  無論是誰,當他初次意識到隻有一個人生這個令人傷心的事實時,必定會產生一種幻滅感。生命的誘惑剛剛在地平線上出現,卻一眼看到了它的盡頭。一個人生太少了!心中湧動著如許欲望和夢幻,一個人生怎麽夠用?為什麽曆史上有好多帝國和王朝,宇宙間有無數星辰,而我卻隻有一個人生?在帝國興衰、王朝更迭的曆史長河中,在星辰的運轉中,我的這個小小人生豈非等於零?它確實等於零,一旦結束,便不留一絲影蹤,與從未存在過有何區別?

  捷克作家昆德拉筆下的一個主人公常常重複一句德國諺語,大意是:“隻活一次等於未嚐活過。”這句諺語非常簡練地把隻有一個人生與人生虛無劃了等號。

  近讀金聖歎批《西廂記》,這位獨特的評論家極其生動地描述了人生短暫使他感到的無可奈何的絕望。他在序言中寫道:自古迄今,“幾萬萬年月皆如水逝、雲卷、風馳、電掣,無不盡去,而至於今年今月而暫有我。此暫有之我,又未嚐不水逝、雲卷、風馳、電掣而疾去也。”我也曾想有作為,但這所作所為同樣會水逝、雲卷、風馳、電掣而盡去,於是我不想有作為了,隻想消遣,批《西廂記》即是一消遣法。可是,“我誠無所欲為,則又何不疾作水逝、雲卷、風馳、電掣,頃刻盡去”?想到這裏連消遣的心思也沒了,真是萬般無奈。  古往今來,詩哲們關於人生虛無的喟歎不絕於耳,無須在此多舉。悲觀主義的集大成當然要數佛教,歸結為一個“空”字。佛教的三項基本原則(三法印),無非是要我們由人生的短促(“諸行無常”),看破人生的空幻(“諸法無我”),從而自覺地放棄人生(“涅磐寂靜”)。人要悲觀實在很容易,但要徹底悲觀卻也並不容易,隻要看看佛教徒中難得有人生前涅磐便足可證明。但凡不是悲觀到馬上自殺,求生的本能自會找出種種理由來和悲觀抗衡。事實上,從隻有一個人生的前提,既可推論出人生了無價值,也可推論出人生彌足珍貴。物以稀為貴,我們在世上最覺稀少、最嫌不夠的東西便是這遲早要結束的生命。這唯一的一個人生是我們的全部所有,失去它我們便失去了一切,我們豈能不愛它、不執著於它呢?  誠然,和曆史、宇宙相比,一個人的生命幾乎等於零。但是,雪萊說得好:“同人生相比,帝國興衰、王朝更迭何足掛齒!同人生相比,日月星辰的運轉與歸宿又算得了什麽!” 這篇關於人這一生:悲觀·執著·超脫的文章,11i到此已經介紹完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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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8年02月19日,歸檔到目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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