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林』想說：想媽媽了
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有些顯得不知所措、竟然張口不知道說什麽、就這樣一直沉默著、思考著該說些什麽的時候、、她首先打破了沉默、張口閉口盡顯關切之情、聽著她一遍一遍的嘮叨那念叨了十多年的一成不變的話語、心突然痛了、哽咽了、任憑她說些什麽、我還是一問一答、、甚至前不沾後、胡言亂語、似乎十多年來我把該說的都說了、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可是、真的很想嬉笑著跟她聊聊、像兒時一樣、依偎在媽媽肩膀、我們似乎都沒話說了、我知道、她在等我說什麽、我知道她隻是想聽聽她兒子的聲音、我知道她隻是想把心底的牽掛減淡一些、就一些而已。
我卻支支吾吾、什麽也說不上來。隨便應付了幾句、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我掛斷了電話。
斜靠在牆上、身體側歪著。慢慢滑倒我抬了抬頭看了看天空、明天又是個晴天。
想起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照顧自己。想起她說、“生日那天、自己一個人買些好吃的吃。”
眼淚奪眶而出、在也忍不住淚流、任憑眼淚在黑夜裏肆意的流、心底卻痛得難以言喻、想起她那逐漸老去慈祥的笑臉、想起她眼神裏的那一絲落寞、真覺得我很不是人、枉為人子、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夠堅強的人、好久沒有哭過了、也許男兒的悲哀就在於傷心扉卻難以揮發、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寒冬未去的寒意、瞬間襲上心頭、透徹心扉的冰冷、
跌在回憶的世界裏、卻從未想過那我最敬愛的人。那偉大的無私的付出、卻被我糟踐。心靈的懲罰罷、
以前父親曾多次說過、我就是被她慣壞的。我一直很生氣。和父親的關係也漸漸僵硬。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我已經跟整個世界都陌生了。我的一切都被留在了過去。現在的我忽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很害怕、很彷徨、我不敢給她打電話、因為我突然不知道還有什麽話可以說了。我知道我真的很對不起她、
我現在真的很希望時光能停留在這一瞬、這樣我終究是有機會去報答我欠她的、、雖然我知道、那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我隻是希望給她心靈一些慰藉、
我想說我愛她。我的世界裏不能沒有她。我真的害怕時光給我的時間並不多。我又希望快些長大、有些能力。我想和她在一起。讓她好好看著、看著她的兒子並不是很差、讓她心裏的那一絲陽光普照。
以前我就是一個小孩。我常常氣她。甚至不理她。我不知道、我傷了她的心。我的心思完全放在自己身上。我沒有想到媽媽那揪心的痛、刻骨的傷。我對不起她。真的……
一個月前、姐姐結婚了、從次以後。這個家就剩我一個人。抱著姐姐上車的那一刻。懵懂中我忽然明白了、我知道她的心更痛、我知道這就像是別人用刀剜了她身上的一塊肉一般。那些日、姐姐出嫁後、我看到她並沒有放鬆、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斷幹活、病了都不肯去看看。我真的很擔心她、我看到了她眼神深處的落寞、我知道此時她的心裏比誰都難受。養了20年的女兒、還沒有享受到一點的快樂、就嫁出去了。這突來的變化給她的打擊很大。
僅僅幾天的時間、她似乎蒼老了很多、眼眶更深了、一臉的疲倦。連說話都不在那麽大聲了、早上叫我起床的聲音裏再也找不到那一絲慍怒了、變得有些隨意、心不在焉、我知道、她想姐姐了、每次姐姐給我打了電話。她都會十分感興趣的問我。她說了什麽。每次家裏的電話響了。她會第一時間衝過去接起、如果是姐姐。她就會淺笑、像是欣慰。如果不是。她還是那種蘊含一絲悲瞭的語氣。看著她孩子般的行為。我心裏更難受了。這時我知道了、
上帝是公平的、他給她開啟了另一扇窗、至少還有一個兒子不會離開她的。我從沒想到我會是她心靈最大的慰藉。我實在不敢想象、如果我是個女孩會怎麽辦？她會怎麽辦？
感到身上的擔子變重了、可是我喜歡這樣、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減輕我身上的罪惡感。我欠她的太多了、別說一輩子。就算是永世輪回。我也永遠欠她的。這就是烙在心靈的印章。愛的印記。
我寫了很多東西、卻從未提及到她、我給自己的解釋是“偉大的母愛不是我所能寫出來的、隻是生活中點滴中成就的”而我、卻連這點滴的愛都不能抒發、
現在的我、在某個深夜、常常會坐在床頭。聽著同伴的呼吸聲、看著窗外的夜空、漸漸迷離在過往的回憶中。我想起那被我封印在心底的那段時光。那段心裏的痛。
上八年級時。我常常在學校打架、惹事、拉幫結派。與老師反擊。成了學校著名的壞孩子。下期的時候。實在不行了、父親讓她來照顧我、看著我。鞭策我。
那時她在學校對麵一個村子了租了一間小房子。大概就隻有5、6平米的樣子、裏麵隻能放一張床和一個茶幾。旁邊有個大概1平米多的小三角房子作為簡易廚房。一個月租金是50元、我們就住在這個小房子裏。每天她叫我起床。做飯吃、送我上學、接我放學、、每次放學都很期待她做的飯菜、、香噴噴的、素材卻都是沒周末在家裏帶來的。她說城裏的菜太貴、浪費。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挺好的、後來覺得她管的太緊。、太約束了、、就想方設法讓她走。後來學校副校長在學校對麵開了一個留守兒童之家、班主任就主力我搬過去。
我當然很願意、花了兩千多塊錢、我搬過去了、、可是她在在那個小房子裏、、她在這邊學充絨。她讓我夜晚在她這邊睡、可是我卻並不願意、有一夜。下起了大雨。我出校門的時候看了看那邊的小屋、、滴答的水聲順著屋簷滴落、整個小屋籠罩在迷蒙的雨幕中、我倔強的沒有去看她。那天夜晚。雷聲滾滾、雨下的更大了、睡在床上。我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腦海裏全是她的身影。一夜都不能入睡。第二天。她讓人叫我過去。中午放學後。我去看她。卻發現她病了。躺在床上、我給她倒杯水、十分愧疚、難以麵對她。她卻並沒有責怪我、可能是心死吧。她說“昨晚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有一個傻子半夜來打門、死命的敲、我不敢開、最後還是隔壁的叔叔起來把人攆走了、”聽了她的話。我傻了、、心糾結的痛、下午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學校。一整天、心裏想堵著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兩年了、我時時會想起那夜、想起那雷聲滾滾、雨幕下的小屋、想起她那句“我快嚇死了，你知道嗎？”。想起她失望的眼神、、以後的很多年過去、、我想我終身都不會忘記、、那些小屋的日子、、、
明天就是二月初二了，明天就是我18周歲的生日了、明天我一人度過在漫長的一天。。這麽些年了、、我早已經沒有過生日的習慣、、我的生日還停留在15歲之前姐姐和她為我過生日的日子。現在、對她的愧疚更深了。我知道了明天就是18年前她最痛苦的時候、我的生日。她的受難日、我吃不起那高貴的帶著冷豔的蛋糕。
一個人在外待長了、、就會特別想回家、也會特別想她、、
當眼角滑落的淚滴、浸染衣袖、當黑夜的霓虹閃爍、燈紅酒綠。
這個都市。我還能用什麽證明我的存在……
仿佛又看見媽媽老去慈祥的笑臉……
邪林2011年3月05日
(責任編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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