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春天有個約定

Jan07

我和春天有個約定,這篇文章由收集整理,有時候一篇文章,一個故事就能讓人的一生改變,希望有關於我和春天有個約定的這篇文章能對您有所幫助!

我和春天有個約定

許多年在外謀食,幾處輾轉,生活也不很如意,但向好的心思偏還熾盛,一味的追逐中,漸漸的卻把先前濃烈的思鄉的情緒給消磨殆盡了。其實幾乎每到年底都回去,那牽引著我的,自然是父母親人們,這是到現在心裏唯有的一些眷念,先前,明明暗暗的還有些別樣的牽心。前一年因為想躲避一些不願直麵的人事,就在外過了春節。到得現在,再避不開,於是收拾東西,準備回鄉去。

時候已過早春,這兩天碰到好天氣,真可謂“春光明媚”了。路旁一些樹木也抽出嫩芽,新鮮的很可愛念,花卻很少見,看田間埂上還是新草居多,也斑駁的夾些枯黃,是昨冬遺留的痕跡。而我的心地此時被煩擾占據,並沒有賞景的心思。火車不快也不慢,走走停停,我也沒有希求它快或者慢的意思。雖隔著千裏之途,晴好的天氣卻一路延續著,直到了我以前的家裏。

最後的幾裏路不通班車,我沒有叫家人來接,因為行李本就不多,而我也正想走一走,在這久違的故鄉的春天裏。

道路兩旁,最鮮明的當然要數油菜花,田間山麓,半灰半綠之間偶有一兩丘黃花,是很可以爽人眼目的。我們那裏人家種油菜大抵隻給自家榨油,所種的就不很多,再則是山地,也沒有廣大的田畝。然而,雖不是連綿的黃團錦簇的大塊,卻也給陽朗的天色平添了幾分明豔,加之溪泉叮咚,幾隻不知名的鳥清婉的鳴叫,空氣中就似乎滿和了歡快的調子,連我的心境也跟著有些欣然起來了。

母親雖然早知道我要回來,見了也還是欣喜異常,幾句問話,接過行李,馬上就又要準備吃的。我的感情向來都埋在心裏,少有表露,喊過母親之後,竟也沒有別的說話,一任她去張羅。七歲的侄女都說很頑皮,可見了我還是怕生,卻又沒有全然的羞赧,躲是躲的,但一麵躲一麵又帶著玩笑。母親教她叫叔叔,她就突兀的叫一聲,即又哄笑著跑開去。

吃飯的時候母親在一邊陪著說些話,小村老例,但凡有了可傳言的新聞,大抵都是禍事。最大的一條,是村東頭的老康前些時候拉貨時撞死了鄰村一個男人,這個先前打電話時也聽到,但還有些細節,是後來全村人給捐了款,湊了五千塊。“老康也是為難,熬到最後實在沒有法,才回來取這錢,想也是,五千塊錢,能頂什麽用,卻要欠了全村的人情。”母親也隻是搖頭,而後又壓低了聲音說:“跟他有前怨的兩家沒有捐。”

魯迅曾經說,多所愛者當大苦惱,因為世上,不幸人多。惟憎人者,幸災樂禍,於一生中,得小歡喜少有罣礙。然而他又說,憎人卻不過是愛人者的敗亡的逃路。我卻以為最好的逃路不過是一個“無所謂”,既無愛者的惱苦,也無憎者的竊喜;茶餘飯後,或還可以為談資,雖也給些同情的語調,然而談話既過,不幸也就跟著過去。這樣,於人無礙,於己有聊,也是不錯的。

幾聲歎息過後,母親仍然壓低了聲音說:“間壁老李家的大兒子又犯了事,給關進去了,判幾年,現在也還沒有定,還在打官司。”這個我確是不知道,他與我同年,先前也算是玩伴,但訝異之外,想想少時數他歪點子多,會到這一步,或許不算太奇怪。但前兩年他弟弟也犯事進去,現在兩兄弟都這樣,家中大人總是悲苦。到這裏又是幾聲歎息,接著母親語重情長的重複那些老話:“所有你們在外麵,我時時總擔心,掙錢不到不要緊,人平安的就好。”

而談話終於到了陳英身上,其實她的事前些時候也聽到過,開始是覺得離奇,再就是迫切的想要見到,問或者慰。然而慢慢的這切迫的意思卻漸消掉了,代之以淡淡的悲哀,也偶會以為無謂,但在心底裏,或許還是想要見到罷。

“我早說過她是風流,去年也沒有回家,哪裏好意思回。”

我沒有接話,母親也不再說,轉而問我一些在外的境況,我不願她擔心,談了一會之後說“其實也都還好的”。

接連幾天都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媚,氣溫自然也和暖的。這本是出行的好機會,趁著春暖花開,悠然踏青,也確是幸事一樁,這曾經也是我念想中的向往啊,我才知道什麽叫“物是人非”。也有兩回冒出要去走動的心思,但終於沒有去。

中午飯後不多久,我正在房間裏看書,外麵有女孩子的叫笑聲,我知道是侄女跟她的玩伴。隱隱的一陣花香,有些像是桂,也不知哪裏傳來,卻倏忽的就提起了我久違的記憶。這記憶有股哀傷的味道,然而卻為我所珍貴,我隻是想抓緊它、留住它,使我久長的沉醉在裏麵。

幾聲打門聲將我從這記憶裏拉了出來,那使我沉醉的有些哀傷的味道即刻不見了,我極力想要挽回,卻隻聽得接連的打門的聲響。隻好起身去開門,自然又是侄女了,然而她手裏的一把花葉卻讓我頗驚詫,我知道剛剛的花香就是從這把花葉中出,而我就又要隨之沉入到記憶裏去的時候,侄女卻將手中的花葉伸過來,“香不香”,她問我。那口氣裏分明有炫耀的意思。

我決計出去走一走了,為了這不知名的香花,為我心底裏的記憶,我要到山上去。

有一類情緒的記憶,跟我們對人事的記憶很不同,它就附著在曾經的情境裏麵,附著在那情境裏的一件東西或一段歌音上麵。你可能會記得那個地方或者歌曲,但是,倘沒有再去到那個地方,沒有再在那裏聽到那首歌,可能永遠也不會再有那樣感受,可一旦你去了,看到那件東西,聽到相同的那段旋律,你的記憶會倏忽的被激活,然後那種印刻在情景與旋律上的情緒就會遍及全身,於是你對現實生活的全部感受就都改變了,感傷,像空氣一樣完全包裹著你,這時候,它就是要你的命,你也不會逃避。

而我現在就沉在了這樣一種感傷的情緒裏。這感傷是許多年前的遺留,現在卻因為我的再次踏入而蘇生了,它伴隨著對陳英的記念,伴隨著我在這淺山溪邊。但我來這裏本不是為了找回這樣情緒,確是來尋一種花樹,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它叫什麽。花葉的模樣有些像桂,香氣確乎就是桂花,但我所知道的是,桂花是大抵開在秋天的,而況我們村裏連秋天開的桂花也找不見。我曾經以為我是第一個發現這不知名的花的人。年輕的人似乎總這樣,都活在自己的當下,當看見一樣對我們新奇的東西,我們又沒有在別人處看到時,往往我們就以為自己最先見。而我到現在也分明記得那時的欣喜,以及這大欣喜要與人分享的心情。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英。

她比我小一歲,自然讀書也比我晚一年,而其時是我已畢業,她還剩著初三的半年。我不知道那種牽心的感覺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但等到我覺到了它,它也就在我的心裏揮之不去了。並且,它還隨著時日更增起來。有的時候,我甚至會對著她家的屋子發呆,“愛屋及烏”,這話實在不假。

現在想起來,陳英其實很普通,但在那時候,她在我的心裏可是多麽的重要啊。平常時侯,她開朗而活潑,玩起來有點瘋,有時候簡直跟男孩子一個樣。這樣的脾性,卻使我常常不能安心,因為她看起來似乎對誰都一律,並沒有格外的對我好。但這也並不是她性格的全部,很有些時候,她也有溫婉的一麵,這是讓我最為高興的,我就總以為她是獨對我如此的,這使我心裏充滿了無盡的想象。

發現那幾叢花樹之後,我就在心裏等著周末,周末到了,陳英也就回來了。那等待的心情是迫切的,以至於這迫切不多久就把發現這些花的欣喜給驅散了,餘留給我的,已經成了迫切等候的難耐。

然而星期六終於到了,然而陳英她們卻並沒有回來。失落之中,有過許多猜想,後來終於驗證,我的猜想正中的。我因為常見些但願不如所料,以為未畢竟如所料的事,卻每每恰如所料的起來。其實,倒不是我猜的準,而是我所想的多。

她們果然開始要補課了。我們那裏的偏僻裏的中學校,能考上高中的人並不多,按算一個班也就十多人,為能多考上計,學校給學生們按分數分班,所謂的“優班”與“差班”便是,這樣一分下來,“優班”的人會少受不好的影響而多有好的榜樣,自然就有大半能考上。而“差班”,除非有極不尋常的“不甘沉淪”者,否則大抵是要“全軍覆沒”的。但即便分了班,學校也仍是“一視同仁”的,就是周末補課全一樣。

陳英她們就從這星期開始了補課,她雖分在“差班”,也是不能“幸免”。補課是補的星期六,本來還有星期天一天,但因為我們距學校有幾十裏地,照例是星期天下午就去學校,所以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半天。就是那個半天,也是明朗的天氣,那天的一切都合著我的心情,而我終於找到機會將一把花葉呈現在她麵前。她當然是詫異而喜歡的,並且說想去那裏看看。而我的大欣喜,也是到了這時候才真正噴發了出來。發現一件好的東西,又有了在意的人的欣賞,這發現才完全體現它的價值來。

但那天卻沒有時間了。“下個星期天,我一定帶你去。”我像是立著誓言。“嗯”,她似乎很在意並且深信這誓言。但我們都不知道的是,還不到下個星期天,我卻離開了。

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村裏的年輕人都必須到外麵去,是村裏的土地不能養活這許多的人?是經濟的開放?是村人對務農的生活不滿?是人們想要過得更好些的必然?總之,在我還沒有猜到真正答案的時候,我卻必須要出走了,父母已然找到可以投奔的去處,再怎麽不情願,也沒有法。

我心裏放不下那個約定,但我還有時間再去那地處,那長著不知名花樹叢的淺山溪邊,在這陽光明媚的春日裏。懷著憂傷與不舍情緒,我把一束花葉帶走,將這沉沉傷感留下,在這淺山溪邊,在這不知名花樹上,在這陽光明媚的春日裏。我後來把那束花葉放在了她家的窗台上。

以後的事情,是她也出去了,一如年紀相仿的許多人,不管是“優班”的還是“差班”的,但我們相隔得很遠。曾經有一時,我忽的想到一個成語:“殊途同歸”。但我又想,此後的路還很長,“歸”卻不過一個點,所以,更重要倒是這“途”的走跡。於是我走了一個先前未曾料想的方向。後來也給她寫過一封信,那是還沒有買手機的時候,有沒有回信現在是記不大確切了,但盼回的心情,卻遠不如那時的切迫。再後來,我仍然一心的去追求我所以為好的途路,近乎把身邊的一切都忘記,至於陳英,聯係就愈加的少了,雖有便捷的聯係法,卻似乎沒有再聯係的理由與念想,於是終至於無有,到現在是連號碼也不見。

我曾經想,或許是時間讓我淡漠甚至於忘卻,是時間讓我們彼此都不再想見。但我現在以為,時間不是“時間”,它不過是我們為了體認事物運動所造的一個概念,是我們量度事物運動的一種法子。那麽,究竟是我們各各的“運動”讓我們彼此遠離。事物運動生生不息,一切因緣和合,你現在造了什麽“因”,後麵就有什麽“果”,是我們先前的選擇造成了此後的一切。時間麽,隻給我們的行動連成一線。

到了去年的晚些時候,突然一個消息,是關於她的。而這,是我從不知第幾者那裏聽來的她的故事:她發現懷孕了,然而似乎交有兩個男朋友,至於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去問,兩個都不承認。我不知道這故事是否真實,這故事也沒有下文,因為她長久不回來了,而我們也長久沒有通訊。

最先使我覺到的是離奇,再就是迫切的想要見到,問或者慰。但是,這漸漸的卻被一種莫名的悲哀替代。這悲哀由她引起,卻正對著我,因為我的“心中的美好”消滅了。我也據此看清現世不單沒有真正的“喜劇”,連悲劇也不再有了,一切人們,都明明暗暗的上演這一出出的鬧劇而已。

但一些天過後,我突然覺得我自己也有莫大的責任,這使我迫切的想要見到她,卻又使我不敢見她。我前一次到這一次的回與不回,其實也並不全是緣於她的,然而,現在,我卻在這花香中沉入到感傷裏,在這感傷裏又折下一把花葉,我準備還放在她的窗台上。或許,此後再也不會有這樣情緒,因為這種的記憶其實就像一根火柴,擦亮了,也就跟著燒盡了。

幾天過去,該辦的事情也大抵辦妥,我又要出去了。路上的物景由熟識到陌生,我知道終於也會由陌生到熟識,因為始與終的兩點,都是我所知道的。火車開在這途路中,也仍是不快不慢,我也仍是並沒有希求它快或者慢的意思。說到希望,這倒是有的,就是希望時間能給她解決一切困境,撫平她的所有創傷,一如這時間也終於會把我先前的感情抹去一般。但我現在又有些害怕起來,我們往往最仗仰的時間,偏偏卻是什麽也不能做的東西,一切都還在於我們自己,在於我們給自己選擇的“運動”的方向。但或許,她也不至於會幹等著時間來給她解決困境罷。而這,確是我的最大的希望。

這篇關於我和春天有個約定的文章,11i到此已經介紹完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11i部分文章為網絡轉載,部分出處不明,如果有相關文章無意侵犯閣下之權益,希望來信說明!


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7日,歸檔到目錄傷感日誌
相關的標簽:我和 春天 有個 約定 我和 春天

Leave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