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的深度

Jan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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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愛的深度

我跟楊炎結婚八年,沒見過公公。開始我以為楊炎是怕我嫌棄那個家,不肯帶我回去。於是我積極表態:選了你,就做好了接受你的父母的準備,無論他們是窮是富,是老是病。楊炎握了我的手,含情脈脈,卻不說話。

有一次,我甚至買好了三張去他家的車票,興衝衝地擺到他麵前,說:衝兒都五歲了,也該見見爺爺奶奶了。卻不想楊炎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把車票撕得粉碎。楊炎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說:衝兒沒有爺爺,我也沒有爹。回手,他把一個杯子摔到了地上。我從沒見過他生那麽大的氣。

我沉默著把收拾好的包打開,把給公婆買了禮物都扔進了垃圾桶裏。那個晚上,我睡在了衝兒的床上。

楊炎從農村出來,我知道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每年過年過節,他都要買很多東西寄回家裏。每次打電話,他都說:娘,來城裏住些日子吧!娘去了哥哥姐姐家,他總心急火燎地奔過去。看得出他想家,卻從不提回家的事。楊炎也從來不提爹。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心結。

第二天是周末,楊炎把衝兒送到姥姥家。回來接過我手裏正洗的衣服,他第一次跟我說起我未見過麵的公公。

楊炎是家裏的老三,他上麵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都上了大學。這我是知道的。從前我總說:咱爹咱娘真的很偉大,農民家庭供出三個大學生,那得受什麽樣的煎熬啊!那時,楊炎總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煙,不接我的話。

楊炎上初三那年,姐姐繼哥哥考上大學後,也考上了本省最好的師範學校。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全家人都在侍弄那二分烤煙地,陽光明晃晃的,把家裏人的心情都曬得焦燥。姐姐帶著哭音說:我不去了,我去深圳打工,供小炎上學。

爹重重地把手裏的鋤頭摔在地上。不上學,也輪不到你!他抬起頭,說:姐,我16了,我不念了。母親在一邊抹眼淚。哥哥蹲在地邊,有氣無力地說:我再找兩份家教,咱們挺挺,我畢業了就好了。

家裏東湊西湊還是沒湊夠姐姐的學費。爹抬腿出去,回來時,手裏攥了一把暫新的票子。他把馬上就可以賣錢的烤煙地賤賣給了村裏的會計。娘說:就這點地都賣了,咱往後吃啥喝啥?爹說:實在不行,就讓老疙瘩下來。或者爹隻是那樣一說,楊炎卻記在了心裏。盡管他說了不念的話,但這話從爹的嘴裏說出來,他的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

姐姐上學走了。爹出去幫人家烤煙葉。爹的手藝好,忙得不可開交。楊炎卻因為爹的那句話,學習上鬆懈下來,反正早晚都是輟學的命,玩命學又怎麽樣?很快,他便跟一幫社會上的孩子混到了一起。

直到有一天,他跟那些所謂的“朋友”去水庫玩了一天回來,看到爹鐵青著臉站在門口等他。

見了他,爹上來就給了他一巴掌。爹說:既然你不願意上學,那好,從明天起,你就別上了,跟你三舅去工地上做小工!

他瞪著爹,心裏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他喊:憑什麽讓他倆上學,不讓我上?

爹說:因為你是老疙瘩,沒別的理由。

他梗起脖子,說:不讓我上學,我就不活了。楊炎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整整餓了自己五天,娘找來了村裏叔叔伯伯。爹說:想上學可以,打欠條吧,你花我的每一分錢,你都給我寫上字據,將來你掙錢了,都還給我。我和你娘不能養了兒子,最後誰都指望不上。

他坐起來,抖著手寫了字據給爹。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放心,我一分一厘也不會欠你的。

那晚,他跑到村東頭的小河邊哭了一夜。爹一定不是親的,否則,他怎麽會如此對他?人家的老兒子,不都是心頭肉嗎?他上學,很少回家。可是爹卻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叫他回家幫他幹活。烤煙要上架,他一個人幹不過來,要楊炎回家幫忙。麥子黃了,不及時割會掉粒,還要楊炎回家搶收。楊炎咬著牙,拚命地幹活,他想:考上大學就好了,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家,也就算逃了苦海了。

那次割豆子,楊炎一鐮刀下去,割傷了腿。娘給他抹藥時,他說:娘,我是你們要來的吧?

娘歎了口氣,說:別怪你爹,他也是被逼得沒法兒了,他怕你們都走了,孤得慌。

他看了看正在院子裏侍弄那半根蘿卜壟的爹說:人家的父母砸鍋賣鐵都供孩子上學,哪像他,一天隻知道錢錢錢。他一天到晚淨幹那沒用的。

爹每年都要在院子裏種半壟蘿卜,也許是土質不好,蘿卜全都很小很小,幾乎不能吃,全家人隻能喝味道很難聞的蘿卜纓子湯。

娘還好東西一樣,把蘿卜纓子曬幹,給他泡水喝。想想他就有氣。

上高中時,哥哥畢業上班了,姐姐的生活費也可以自理了。按理說家裏的條件好了很多,爹應該對他鬆一點了。

可是,每次他回家拿生活費、資料費,爹都鄭重其事地掏出那張欠條,讓他把錢數記在後麵,簽上名字日期。每次寫這些時,他都會咬緊牙關,然後把對爹的感情踩在腳底下。

那年臨近高考,家裏的麥子又黃了。爹捎信給他,讓他回來割麥子。他終於沒忍住,回家跟爹大吵一架,他說:你就不能割,幹啥偏指著我呀?

爹狠狠地磕掉煙袋裏的煙灰,不緊不慢地說:養兒妨老,我不指你指誰?

他沒黑天帶白天地割了三天麥子,麥子割完,他頭也不回地回了學校。

那年高考,他考了全鄉最高分。他給哥哥姐姐寫了封信,信裏說:他不指望爹能供他上大學,希望他們可以借他一點錢,這些錢將來他都會還。信裏麵寫得很絕決,那時,他的眼裏隻有前程,親情於他,不過是娘的一滴滴眼淚,一點用處也沒有。

上大學走的那天,他噙著淚離家,甚至沒跟他打聲招呼。他已經很多年沒叫他爹了。在他眼裏,爹更像是一個債主,有了他一筆筆債壓著楊炎,楊炎才能使勁地往外走。楊炎吸了一口煙說:我能有今天,也算拜他所賜!

走到村口,楊炎回頭看家裏低矮的土房,一不小心看到站在門口的爹,他手搭著涼篷向他離家的地方望。楊炎轉過頭,心變得很硬很硬。

楊炎說:小雲,第一次去你家,咱爸給我剝桔子,跟我下象棋,和顏悅色地說話,我回來就哭了一場。這樣的父親才是父親啊。說完,他的眼睛又濕了。

我走過去,把他摟在懷裏。我不知道那位未曾謀麵的公公會以這樣無情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兒子。難道貧窮把親情都磨光了嗎?

楊炎從一本舊書裏找出一張皺皺的紙,我看著上麵密密麻麻記著好些帳。下麵寫著楊炎的名字。楊炎說:還清了這張紙,我不欠他什麽了。

我看得出楊炎不快樂,他對衝兒極其溺愛,他不接受別人說衝兒一點點不好,就連我管衝兒,他都會跟我翻臉。我知道楊炎的心裏有個結。

跟單位打好招呼,我對楊炎說要出差幾天,然後去了楊炎的老家。

打聽著找到楊炎家,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家裏三個在城裏工作的兒女,都寄錢回來,怎麽他們還住著村裏最破的土坯房呢?看來楊炎說的公公愛錢如命果然不假。

院子裏還有半壟楊炎說的蘿卜地。每年婆婆還是會寄些曬幹的蘿卜纓給我,囑咐我泡水給楊炎喝。我嫌那味道太難聞,總是偷偷扔掉了。

婆婆出來倒泔水,看到我,愣了一下,說:你怎麽來了?我和楊炎結婚時,婆婆去過。

把我讓進屋,昏暗的光線裏,我看到佝僂到炕上的老人。他掙紮著起來,婆婆說:這是小雲,楊炎家的。公公哦了一聲,用手劃拉了一下炕,說:走累了吧,快坐。

沒有想象裏的凶神惡煞,感覺他隻是個慈祥的鄉下老頭。

我說爹,你咋了?婆婆剛要說,公公便給她遞了個眼色,他說:沒啥,人老了,零件都不好使了。婆婆抹了抹眼睛,開始給我張羅飯。

幫她做飯的當兒,婆婆問起楊炎和衝兒。我用餘光看公公,他裝作若無其事,可我知道他聽得很仔細。

跟婆婆出去抱柴,我說:楊炎還在記恨我爹呢!

婆婆的淚洶湧而出。她說:都說父子是前世的冤家,這話一點不假。你爹那個脾氣死強,楊炎更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其實,最疼小炎的還是你爹。你看這半根壟,你爹年年種,就是家裏再難的時候,也沒把它種成別的。就是因為楊炎內虛,有個老中醫出了個偏方說蘿卜纓泡水能補氣,你爹就記下了。年年,都是他把蘿卜纓曬好了,寄給你們,然後讓我打電話,還不讓我說是他弄的……

那為什麽爹那時那樣對楊炎呢?婆婆歎了口氣。

那時候楊炎在外麵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你爹若不用些激將法,怕是那學他就真的不念了。每次找他回來幹活,都是你爹想他,又不明說,誰知那孩子強,兩個人就一直頂著牛……

你爹的身體不行了,動哪哪疼,可是他不讓我跟孩子說,他說,他們好比啥都強,想到他們仨,我就哪都不疼了。他說什麽也不肯看病,小炎給的那些錢,他都攢著,說留給衝兒上大學……

我的眼睛模糊了。父愛是口深井,兒子那淺淺的桶,怎麽能量出井的深度呢?娘說:他每天晚上夢裏都喊兒女的名字,醒了,就說些他們小時候的事。他說,孩子小時候多好,窮是窮點,可都在身邊,嘰嘰喳喳地,想清靜一會都不行……

我站在村口給楊炎打手機,我告訴他:父親的愛像右手,它隻知道默默地給予,卻從不需要左手說謝謝……

父親的愛像口深井,做兒女的我們,常常以為看到水麵,就知道水的深淺。可是,終其一生,我們也不能抵達父愛的深度,父愛又像右手,它做了那麽多事情,卻從不需要左手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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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7日,歸檔到目錄親情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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