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並不是天生,而是注定的劫難

Jan07

  24歲之前,沒人用過形如憂鬱這類藍色感性的詞饋贈於我。

  他們隻是不約而同的叫我瘋丫頭。那時的我,大抵少年不識愁滋味。性格執拗,眼神倔強,嘴角上揚,發絲舞動。總愛用挑釁的口吻與人對話,依仗自己頭頂的兩隻羊角(白羊座)肆無忌憚地在人世間橫衝直撞。習慣攻擊和執著,所以經常受傷,然躲於黑洞放縱自己徹底崩潰幾日,而後搖身一變,隻當傷口痊愈抑或根本未傷過,依舊照例大搖大擺地禍害人間!

  性格鮮明,感情熾熱,屢屢見我都是呼朋引伴大肆喧嘩唯恐天下人不知。凡事極端追求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厭倦平凡和瑣碎的人生,心比天高手比誰都低!

  所以他們才叫我瘋丫頭。瘋的不可理喻,但凡認定目標於是會采取各種手段抑或不擇手段地追求,生命力旺盛,思維活躍異常。鬧起來讓人覺得太過越界。

  24歲之前,我叛逆異常,做了十幾年的乖乖女和優秀學生,到了高中便丟盔棄甲,徹底放縱了自己的反叛因子,從此不屑與成績好的人為伍,覺得他們愚笨至極。於是我染了頭發、打了耳洞、搞網戀、與同學談愛、組建墮落小團隊、在黑板上畫一個大大的豬頭,旁邊注明是班主任自畫像、在下課的間隙光明正大的貼一橫幅於班長桌上,上麵寫著:班主任走狗、與一女同學在眼保健操時大打出手,在數學老師和全班同學麵前互相掌括,下課後又急忙組織人擺陣報複、高三晚自習時,被人激將,於是大義淩然地去找班主任理論,未語先哭地責怪他偏心,把我等差生放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盡管曾經的我是如此的千瘡百孔,可我仍深愛著以前的自己,因為,真實而絢爛,個性而緋紅。

  不知是生活改變了我,還是我投降於生活。

  這些年,我放下長發,讓它筆直而熨帖,麵情溫和,笑容中性,言辭弱化。世俗的重擔和內心無窮的欲望逐漸壓彎了我的脊梁。有時,表情發生紊亂,哭泣的時候是真的難過,而笑的愈開心內心反而愈落寞。

  憂鬱是我越來越常聽見的形容詞。

  照片中,我總是緊鎖眉頭,雙眸折射出一種淡淡的憂鬱。網友如是說。

  你總是拒絕陽光,你的行為非常孤僻。你的心扉帶了把鎖。朋友如是說。

  我的克製悲觀憂鬱終於被領導看在眼裏,今天點名找我談話一小時。一小時中,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誘侃侃而談,他一次又一次的語氣加重:“你外表開朗,實則內心內向。你對人的喜好常常在五分鍾內便做出了判斷,你喜歡的人你便友善相待,對於不入眼的人你則冷淡加躲避,盡管你會禮貌地笑意盈盈地與我們招呼,可還是明顯地感覺到你自己的內心在我們之間設立了一道屏障。在辦公室,完全聽不到你的任何聲音。我就不明白,一個24歲的小姑娘,怎麽會如此憂鬱和悲觀?到底是什麽原因造就了現在的你?

  我心中倒吸很幾口冷氣。因為憑我對自己的了解好像與憂鬱搭不上關係,盡管之前有人一次次提及,可我每次隻是笑笑而過,因為我是雙重性格的人,對於很多不太熟悉的人,我隻能展示出我的冷淡疏離和無所謂,所以有此結論不足為奇。我不曾料到,在我的疏於防範中,它竟然真的夜夜來襲以致侵入骨髓,不經意間,憂鬱真的烙在了我的臉上,人人一見便知。

  即使,我一直很傾心於有憂鬱氣質的人。好似殘缺的藝術品,惹人憐愛。

  可是,當它安家落戶於我時,我卻狠狠地心疼自己。

  我知道,我的憂鬱和悲觀來源於哪裏。可我不想明說,因為一旦說出來,我都會覺得做作、卑微還有俗氣。隻能說,憂鬱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命中注定的。在某些情形下,生活對我轉過身,背過臉;我聽不到它的歡聲笑語,我看不到它的花開花落。當這種情形變得漫長、嚴酷,我感受到的隻是深度溺水般的痛苦——那種絕望、疼痛和恐懼覆蓋每一個毛孔。它能壓碎我的自信心,上進心,它甚至遲早都可以把我壓得粉碎。因為我度過了被人寵愛受人追捧的少年時代,可我豁然發現自己不可能永遠是個備受寵愛的公主。而我無法對平淡如水一事無成的命運忍氣吞聲。抑鬱成疾,果真如此。

  因為憂鬱,便會盡失享樂的興致; 所以,我的消遣方式隻剩上網,看書,寫日誌。眾人都驚呼我外表十八,內心卻有八十,哪有年輕女孩如我一般不泡吧不運動不逛街不唱歌而隻喜歡一個人關上房門獨處?因為憂鬱,便會落落寡歡,不合群.所以,我一再對周邊的朋友保持距離,像一隻困獸始終具有高度的警惕性,經常有幻覺和衝動認定自己不需要朋友。

  可即使再冷漠,我也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的心中,有一個火苗,在為著自己或者某一個人而隨時準備熊熊燃燒. 那是隻有自己才知道的熱情、自己才知道的執著!

  我不知道上帝到底是準備滅了我還是成全我。隨便了。我匍匐在人生的荊棘路上,等待著您安排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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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7日,歸檔到目錄80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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