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月亮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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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以他的哭聲證明他的存在,風聲雨聲以門窗哐哐聲證明他們的存在,那麽,我應該以什麽證明自己的存在呢?

--題記

現在站在十八歲的這個門口,這個話說算得上是個小半生的門前,我回頭看看曾經的自己,那麽刻意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是那麽的幼稚。

我,從小就住在外婆家,由外婆一個人帶著大的。

四歲那年,我知道了什麽是存在。在幼兒園,阿姨們看著其他孩子笑話我是沒爹沒娘的“油瓶兒”,看著他們一起用東西砸我欺負我的時候,依然可以坐在一旁有說有笑的。當我苦苦哀求她們幫幫我的時候,她們給我的,也隻是冷眼。那以後,我說過,將來,如果我還記著她們,如果她們還在人世,我一定要讓她們跪在我麵前,不論她們已經多大年齡,我都會要她們尊嚴掃地。我必須,要證明自己真的存在。

所以,五歲的時候,我瘋狂了。五歲孩子的瘋狂,可以拿起磚頭向人群中扔去。當我看到那些欺負過我的孩子被我趕得四處亂竄的時候,當我看到那些無視我的阿姨跪下來求我放下手上的磚的時候,我笑了,自豪地笑了。盡管他們都不再和我玩了,盡管他們都說我是瘋子,但他們怕我,他們的害怕讓我知道我的存在,很真實。

十四歲,初中畢業,爸媽把我接到他們身邊。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總是等他們來外婆家看我一次就哭著跟他們走的孩子了。我發過誓,以後都不會跟他們親的。因為他們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把我扔下了,讓我自己承受了那麽多。隻是,我依舊在努力證明自己的存在。在他們麵前做個好孩子,常常抱著高分的卷子回家。開始,他們會給我做好吃的東西,給我買好看的衣服,還會帶著我會玩那些我沒玩過的遊樂園。後來,他們還會緊緊抱抱我,說幾句好聽的說話。再後來,他們還是會給我豎起那個大拇指。我很容易滿足,我隻是想借助這些或物質或精神的獎勵,證明自己真的存在。可是,最後,他們還是把我很努力讀出來的成績看得輕而易舉,對此,開始,不理會。

我的計劃最終還是走向了失敗,我開始知道,無論我多麽努力,多麽努力做到優秀,都得不到他們的持久性關注,都沒辦法持久性證明自己的存在。

我需要改變。捉弄同學,頂撞老師,認識多多的不良少年,早出晚歸,遲到曠課,經多次教育依然無視學校紀律。看看,我曾經這樣存在著。

他們也看到了我的變化,重新關注我關心我教育我。可是我還是無休止地再犯著。他們,慢慢地沉默了,慢慢地想著是不是應該接受了。看著他們開始毫無怨言幫我收拾殘局,然後默默離開的背影,那步伐似乎有點蹣跚,那頭發似乎有點發白。我似乎,可以看到他們心中對我那種無奈的愛,在那種愛裏麵,我看到了我的存在,清晰的。

現在,十八歲,大學門前,回頭看看那些,因為自己的不懂事甚至是幼稚給爸媽帶去的數不清的麻煩,我後悔的同時,是不是應該換個方式證明自己的存在?

像個月亮。學會白天吸收陽光,到了晚上,就為爸媽照亮那些開始模糊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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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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