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金黃向陽開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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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一陣糾纏不清的風,也許它會在母親碩大的葉子下麵安靜地生長,在一簇簇湧動的金黃裏輕輕綻放。

那是一個可怕的夜晚,狂風歇斯底裏地嘶喊著,拍打著母親碩大的花盤,終於將他和兄弟姐妹們拍落。而這股怒不可遏的狂風,卻偏偏又撿起微小的他,奔向天涯。

天涯無盡頭,就像是這生命的磨難,一旦開始,便會以一種百轉千回的姿態,演繹下去。

盡管出生的時候母親給了他一個保護自己的外殼。可是,這外殼似乎太柔弱,在狂風的蹂躪下,已是傷痕累累。當風終於停止了咆哮,弱小的他被重重地甩向大地,落在一層鬆軟的泥土裏。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混著泥土流淌著,卻將他層層包裹。疲憊如一片大大的花瓣蓋在自己身上,這鬆軟的泥土讓他有一種回到母親花盤的感覺,就這樣在雨水的澆灌中安靜地睡去吧,永遠不要醒來。

隻是,這人間的四月天,依舊芳菲。一聲清脆的鳥鳴,驚醒沉睡的種子。他抖落一下自己身上的灰塵,卻想不到,就從這土裏鑽出來了!母親曾經描述的世界放肆地展現在他的眼前:一片明亮,幾許溫暖,春日明媚,恰似當年。

忘記了自己曾被狂風卷走的淒慘模樣,頭上這朵陽光,以一種磅礴的魔力吸引著他。他告訴自己,一定要生長下去。

曾經,在母親的花盤裏,他和兄弟姐妹依偎著,聽母親講述如何在落地後成長成母親的模樣:觸摸到泥土,就要從外層的保護殼中鑽出來;天氣很幹燥的時候,遇到濕潤的空氣,要極力呼吸,把濕氣吸入自己的身體,這樣才會有水分供自己生長;狂風暴雨的時候,要將自己的根須使勁紮下去……

很多時候,他不明白母親告訴自己這些有什麽用,反正以後會落到母親的身旁,碩大的葉子會為自己擋住灼熱的陽光和狂躁的暴雨。而今,他真的被吹散到這不知名的陌生之地,母親的話語,撐開了自己生存的葉子。

和煦的陽光是那麽短暫,他開始感覺到身邊的泥土在灼燒中裂開,甚至要融化了。這樣幹裂的泥土讓他害怕,因為母親沒有告訴自己,遇到這種情況要如何處理。

上天在每一個絕處都會安排一個逢生的機會。就像在最幹涸的時候,每一個清晨,還是會有不斷滴落的露水—這讓他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他開始在每一滴的露水中貯存能量,在每一寸的陽光中生根發芽。

漸漸地,他開始擁有嫩綠的葉子,擁有自己的枝幹。

而在每天的努力生存中,他學會了和頭上這朵陽光對話。原來,這驕傲的太陽是那麽地可愛。她每天要不斷地奔走,變換著溫度,隻為滿足所有依賴她生存的萬物。用博大的熱情,包容著一切。

開始戀上這朵陽光,並和她約定,一定要用母親金黃熠熠的花盤展現給這朵可愛的陽光。

終於有第一朵花蕾要生長了,粒粒金黃的瓣兒,在小小的花盤邊上悄然生長。

隻是,太多迫切想要實現的願望卻總是遭到戲弄,生命的磨難本就是一場場更替的輪回。這朵俊美的花盤還沒有長好,便被一場蓬勃而下的雨扼殺在腐爛之中。

成長中的痛,一次比一次深了,而媽媽也曾告訴過自己,第一朵花蕾總是難逃潰爛的死亡,隻有舍得將自己根須的養分不斷往上輸送,才會保護好幼小的花蕾。可惜自己太過期待第一次的綻放,沒有顧及媽媽的忠告。

他開始試著把養分從最下層一寸寸地往上輸送,隻為給這朵花蕾充足的養分,而根須同時還要不斷汲取天地精華,才能讓自己在這熱烈的土地上繼續生存。

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回到了母親的身旁,盞盞的金黃在風中舞蹈。

睜開眼睛,卻發現,那盞金黃,已靜靜地綻放在自己的頭上,而那朵陽光正對著他,搖曳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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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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