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溫暖,意猶未盡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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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溫暖,意猶未盡

很喜歡去老街。每隔一段日子,我便會起個大早,前往老街,感受一下那些久違了的溫暖氣息。其實每次前往老街,也沒什麽需要買的,更沒什麽事情需要辦的,隻是我的骨子裏,特別懷念老街的味道。

印象中,我的童年都是在老街度過的。時光匆匆,流年似水,我在紅塵裏不停奔波。求學,告別,再回歸,然後搬家,幾經輾轉,關於老街,關於老屋,都隻能是回憶中的片段。

可是,在每一個恍惚的瞬間,在意興闌珊的時候,我總是不期然地想起了老街。原來,許多關於童年的溫暖回憶,許多關於感動的片段,都離不開記憶中的老街。

老街,帶著泛黃的味道,穿街過巷,自有一種溫暖的氣息塵封在我的心底,讓我念念不忘。每次重回老街,記憶的碎片就會繽紛而來,仿佛循著光陰的路線,時光就會倒流,讓我重回童年,重拾細沙般的記憶。

那仿佛是一種古老的意象,帶著滿是質感的溫度,濃縮於心深處,過濾掉了浮世的繁華,過濾掉職場上的你虞我詐,隻以一種最質樸、最純粹的形式,記錄成為耐人尋味的黑白畫卷,讓人感到安穩而妥帖,充分領悟,什麽才是歲月靜好。

沐著晨光,老街依舊散發著陳年的幽香,如同一盞清醇的酒,芳香四溢,在匆匆的腳步裏,有著另一種不緊不慢、不慌張。譬如熱氣騰騰的粥粉店,賣豆漿、賣包子的小攤檔,還有鬧哄哄的市場,都散發著濃濃的人間煙火味,讓我不由自主地迷戀不已。

然而,在我心裏,最溫暖的瞬間,大概就是這一刻了。

這是生活的暖意還原成生命的本真,簡單,卻充實。古樸,卻感性。滄桑,卻溫暖。

時光悠然而過,多少繁花似錦終會歸於平凡。而人世間,最平凡的氣息,莫過於在四季更迭的每一個日子裏,過著簡單的生活,逛逛菜市場,聞一下尋常歲月的味道,感知人世的溫度。這時候,不必浪漫,不必心比天高,隻要一刻的踏實,心,便會溫軟纏綿,意猶未盡。

原來隔著歲月的塵埃,人生依然可以簡單若此,卻豐盛無比。

夏日的清晨,我駕車走在逼仄的老街上。窄窄的道路,滿是行人、自行車、還有汽車穿街而過。在這裏,單向行駛隻有一條車道,要是有人騎著一輛自行車,或是三輪車,在汽車的前麵,那麽,想要超車,亦是極困難的事情,唯有跟在後麵,耐心地行駛。

而這天,恰恰有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在我的前頭。

那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騎著一位有些肥胖的女人。我在自己的車廂裏,看不見男子的神情,隻知道他使勁地踩著腳踏,在這條車道的中間,很熟練地騎著女人往前行。

想來,他們定是一對生活在老街的夫妻吧。看那位女人,一臉的幸福模樣,她是那麽心滿意足地坐在自行車後麵,仿佛那不是自行車,而是是至高無上的鳳輦。她時而跟路過的熟人揚揚手,打個招呼;時而攬著她丈夫的腰,自然而親昵地說著什麽;時而捋一下垂到額前的頭發,神清氣揚,有說不出的愜意。

歲月輕淺,誰也逃不過時光的洗禮。

這位女人,也許曾經,也有過玉貌朱顏。可是如今,昔日芳華已不再,她已經變得老了,甚至看起來有些俗氣,可是她的臉上卻堆滿了幸福的笑容,眼睛流露著明媚的光芒。

也許,這對夫妻,日子過得並不充裕。住在老街裏,兩兩雙守,每一個尋常的日子,也不過就是一粥一飯一湯,但他們仍然過得有滋有味,無限滿足甜蜜。原來,人世間,最普通的家常,就是最珍貴的溫暖嗬!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愛情之於生活,遠遠不夠厚實深遠。一起走過的日子裏,老了的是韶光,遠了的是初見時的驚心動魄,抹不掉的是歲月的印痕。而唯有一路相攜的愛與惜,才是滋潤人生的瑰寶呀。

他們的臉上,遍布滄桑,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而唯有一樣,未曾改變,那便是愛,以及,由愛轉化而來的親情。

因為有著愛,有著親情,所以他們,即使是清茶白飯,就著家常的清爽小菜,那些簡單的日子,依然能夠活色生香,美妙無比。因為生命中的那份愛,從沒遠離。

她,永遠是他生活裏的主角,她,永遠是他心中的皇後。

如此想著,我的心,頓時變得綿軟妥帖,被眼前溫馨的這一幕徹底打動。我不忍鳴喇叭,隻怕驚擾了他們。就這樣,我駕著車,慢慢地,跟在他們的後麵,看著他們,以愛的姿態,在浮世的煙火裏,綻放著厚實的溫暖。

不需要驚心動魄,亦不要蕩氣回腸,最美好的時光,就是深愛的兩個人,守著兒女,守著暖暖的小家,回味綿長,過著安穩的日子。

於是想起小時候,我們一家人守在老街的房子裏,彼此知冷知暖,過著清寒但靜好的日子。

當年沒有錦衣玉食,吃的是最尋常最普通的家常小菜,穿的是祖母和母親縫製的衣裳,但是一家人每天都聚在一起,沒有分離,沒有痛苦。那清淡的小菜,便是我心裏最美味的佳肴;那縫製的衣裳,便是我最溫暖最美麗的華衣。

猶記當年,父母相親相愛,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家裏總有一盞溫暖的燈火,為我們守候。記憶中,那昏黃的燈影下,是祖母坐在門欖上,和鄰家的奶奶一起乘涼叨嘮家常,而我和哥哥,則是靜靜地在裏屋寫作業,等著父母回家,一起分享祖母那親手做的飄香麵條。那時的光陰,仿佛是開在紅塵裏的水蓮花,幹淨、純粹、甜蜜。

可是後來,父親說,為了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而遠去異地他鄉。從此,靜好的日子消失不見了,老屋的歡聲笑語,亦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母親綿綿無盡的惆悵和等待。而在我的記憶中,最唯美的日子,莫過於就是父親離家前的那一段美好時光,雖清貧,但甜蜜,充滿人間煙火的溫暖氣息。即使現在,時時念起,亦是意猶未盡,懷念不已。

其實,世上還有什麽,抵得上家的溫暖?

也許,從愛情到婚姻,兩個原本相愛的人,需要曆經太多的考驗。在平凡的日子裏,會覺得愛情已經悄悄流失,原來懂你愛你的人,已經讀不懂你的眼神,亦無法走進你的內心。

於是,迷惑、彷徨、懷疑,總想邂逅另一段愛情,尋找另一個可以溫暖自己的懷抱。於是,渴望再愛一次。

紅塵俗世,誘惑無處不在,迷失亦不可避免。隻是別忘記,最美麗的愛情,也是充滿了毒素的蠱。飛蛾撲火,未必換得來傾心相守。最刻骨銘心的愛情,往往隻適宜遙遙相望,隔著霧裏看花,愛情更長久。

可是無論怎樣唯美的愛情,都需要拈上家的溫暖,在日常的柴米油鹽中彼此眷顧,相攜相依。若缺少了同甘共苦的愛情,那隻能是空談,怎樣也及不上有著人間煙火味的溫暖。因為家裏為你守候的那人,對你不但有著愛情,亦有著無法割舍的親情。這份情,早就在浮塵俗世裏,和你絲絲相扣。

正如我的父親,無論走了多遠,迷失了多久,最終,當他病榻纏綿的時候,守在他身邊,深情不渝、衣不解帶的,隻得我的母親。而所謂的紅顏知己,卻隻能同榮華,不能共甘苦。

老街,仿佛陪著我們,曆經滄桑,走過風雨,卻依然等在這裏,深情守候,如同漆黑的夜裏,總有一盞昏黃的燈火,飄著家的溫暖,在等待著終要歸來的人。

走進老街,心中總會流瀉出細膩而感性的一幕幕,而這些細節,帶著意猶未盡的溫暖,撩動著我感動的心弦。

那位男子,依舊使勁地踩著腳踏,騎著他的妻子,也許回家,也許逛街,但是這一幕,在我的眼裏,有著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和諧、溫馨,以及,溫熱。

時光潺潺流淌,原來靜好的歲月,就是在每一個平凡的日子裏,和心愛的人相親相愛,笑語盈盈,賞盡溫暖的人間煙火。

這時的光景,溫暖無比,叫人滿心滿眼都生出了歡喜,隻為了這份尋常簡單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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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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