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眼淚,隻有一滴

Jan08

一個女孩子從小就喜歡珠寶,因為家基殷厚,長大後,她自然而然地成了一位頗有個性的珠寶商。她經營的珠寶很多都是自己設計的,款款各異,式樣繁多,精美脫俗,深受讚譽。但是無論求購的人有多少,她都隻做一枚,絕不重複。她把自己設計的這些戒指統稱為“天使的眼淚”。

“天使的眼淚,隻有一滴。”她如是說。

然而,這個女孩自己卻始終沒有戴上婚姻寶戒,她的男友在一次車禍中喪生了。沉湎於極度悲痛之中的她在葬禮上對著男友的遺像宣言:“我終生不嫁。”

春秋如風,隨波流逝,轉眼間10年已經過去,妙齡女孩變成了中年女子。10年間,有一個男人一直在深深地愛著她,她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個男人,可是她卻一直在拒絕他。她在葬禮上的宣言讓她猶豫、惶惑和痛苦:“決不能自食其言!”

“天使的眼淚,隻有一滴。”她對那個苦苦追求的男人說。

男人屢遭拒絕,苦無良策,卻也始終不甘心,他久久地在她的心牢和自己的情牢內徘徊著,鬱鬱寡歡,寢食無味。

一天,他又到她的珠寶店裏閑看,凝視著櫃台裏這些燦爛奪目的“天使的眼淚”,他漫不經心地問女店員:“這些戒指裏,最好的是哪一個?”

“你覺得哪個最好就是哪個。”女店員笑道,“其實這是沒法比的,每一枚戒指和每一個人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它們都是同等的珍貴。要知道,天使的眼淚,隻有一滴。”

他抬起頭,如夢初醒。

當天晚上,他又把她約了出來。

“天使的眼淚,隻有一滴。”他說,“那麽,如果你愛我,我也是不同於任何人的唯一的一滴,我們的,也是一樣。”

女人長長地沉默著,終於,她的淚水一滴滴地滾落了下來。

是的,人怎麽會重複呢?即使是同一個人,他的每時每刻也是不同的。怎麽會重複呢?即使是一個人的,一次與另一次乃至任何一次也都是不同的啊。當我們想在內心真誠地去珍藏某一個唯一的人或者某一次唯一的時,其實沒有必要去杜絕另一個人或者另一種幸福的來臨。因為,那也是一次全新的唯一。

接受今天,並不等於背叛過去;銘記昨日,並不等於封閉未來。生命裏的許多人和許多愛都是以這樣一種寬容、廣闊、美好和深遠的姿態共存的。

後來,男人病逝了,在離去前,他握著妻子的手對她說:“我走了,你要是碰到了合適的人,一定要再嫁,別讓生命空著。你知道,天使的眼淚,隻有一滴。”

女人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又一次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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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人生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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