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苦楝花在夏天飄落

J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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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棵苦楝樹,一直在記憶裏飄呀飄,落著淡紫的小花。一陣一陣馥鬱的的香氣,吹進童年木格窗的小草屋,將年少的歲月洇染得一片粉黛。

苦楝樹長在鄰家小玲的院子裏,在我們一牆之隔的我們家院子裏是一棵古老的不知道年紀的大杏樹,兩棵樹枝葉想接,靜靜相望。春天裏的杏花固然好看,但那時我們想的卻是什麽時候才能吃到酸甜的杏子。而小玲家的苦楝樹,卻每每開出一片紫色的小花,在草屋的上空,湧動著一片紫色的香雲。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苦楝那淡極了的紫,喜歡那一個苦字裏彌漫的迷蒙哀愁。

小玲和我同歲,在村裏的一個班裏上學,我們是同學。初夏的傍晚,小玲寫完作業,會坐在院子裏縫毽子,有時會有幾朵苦楝落在她兩根油黑的長辮子上,蒙朧暮靄中,會有一種靜靜的美。大多時候,我們會一起玩耍,我會帶著她去掏鳥蛋,或者在家前麵的小溪裏去捉那遊動的小魚。小玲雖然和我同歲,但顯得特別嬌氣,偶而會因一點不起眼的小事她就會哭鼻子,於是她的媽媽就會罵我。

農村的小學上到四年級時就會畢業的,要經過考試合格後去鎮上的中心小學上五年級的。記得那年我們四年級畢業,考完試後老師宣布放學,我默默的背著書包走回家去,那一次我沒有和小玲一起走,因為似乎有一種說不清的離愁氤氳在心中,我不想看到她那忽閃忽閃的眼睛,即使那兒似乎永遠盛滿著春天。

花謝了,葉落了,滿樹的金鈴子由青轉黃,像一串串美麗的小鈴鐺,有一些被白尾巴喜鵲叼走了,還有一些被白頭翁帶走了,有一些落在了院子裏,到第二年春天發出了青嫩的葉,像一片小小的幼林。我曾悉心嗬護,希望那些樹苗能活下來。但多年過去,一棵也沒有成活,像清澀的歲月裏萎落塵埃的一個個夢想。

後來我離開了家鄉,上學、工作。很少回家了,漸漸的少了小鈴的消息,隻是聽說後來她出去打工,再後來遠走東北,嫁了一個大她近二十歲的老公。我的心裏隱隱作痛,小鈴,你在他鄉還好嗎?你曾經嬌弱的身體能否擔起生活的重擔?你清清的眸光裏,是否還有那永不飄落的春天?後來聽說她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那麽,我將祝福寫滿異鄉的天空!

又是苦楝花淡淡飄落的夏天,多年前那棵樹上的金鈴子,如今在哪兒長成了參天大樹?是否還飄落著和當年一樣細密淡紫的小花?正如那些看似消失了的日子,那些走遠了的人和事,在哪一個春晨或夢裏,忽然折回來,靜靜地散發著熟悉的往日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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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網絡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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