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在下午

J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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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在下午

吃過午飯,坐在沙發上,隨手翻閱美術雜誌。我醉心於黑與白的概念與對比,白不是單純的白,白裏麵有七種顏色,被白包容。黑裏麵就是黑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夜,是黑中的極致。手中的黑白油畫《阿波羅與達弗涅》,便是一個例證,整個畫麵及故事都在黑白對比的空間裏完成,讓人想像的空間遠遠超過了黑與白的對比。

我去午睡了,剛才看過的書還在沙發上,書頁打開著,阿波羅與達弗涅的畫麵斜躺在沙發角上,太陽光照亮了達弗涅的半邊臉,另半邊臉與阿波羅沉靜在暗影裏,玻璃茶幾十分寧靜,上麵放束新鮮的康乃馨,幾隻玻璃杯和蘋果草莓,此時,時間是它們的。牆角放19英寸彩電,搬家時,同學送的,兩側是十二年前買的鑽石牌音箱,與電視機一樣,放在客廳顯小了。左牆角放一盆非洲茉莉,窗戶邊放盆平安樹。非洲茉莉因為水澆多了,葉片上掛著水珠,像腫了的眼睛。平安樹剛買回來,放在窗戶前就開始叛逆,葉子嘩嘩掉,自殺似的。此時,客廳裏就這些樹與草,它們經過了世界經過了人的雙手,幾經變化,又被人重新安排到了一起。

窗台上麵放盆蘭草,兩盆凋謝了的水仙。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幽幽的有些凝重。窗戶邊的單沙發浸進太陽光裏,上麵的書頁依舊是打開的,阿波羅與達弗涅的畫麵上,光線密集,時間與空間融合密切,二度空間跳躍著二人世界潛在的活力。光韻、色度、線條反映著約翰。威廉。沃特豪斯藝術創造的動因,更為奇妙的是剛才我的雙手翻開了書頁,目光撫摸了畫中的人物,這就讓畫中人的生命延伸到了現代,隨我一同走進了夢境。整個房間因為生命氣息的回蕩,靜態意味的畫麵成為了深邃的空間。一片平安樹葉悄悄地掉到地板上,彈了兩下再也不動了。我躺在臥室的床上,在睡眠中成長,婚嫁,上山砍柴,下地種植,縫衣做飯,孕育兒女,生活得艱難又幸福,這一切都成為我在夢裏的久遠往事,沒有人能打擾,包括現實中的我自己。

陽光依舊明亮,一係列的概念,一係列不可替代的時間,都被光亮的時間占有了。客廳旁的餐廳,光背後的一個暗影部分,六把紅色椅子圍著一張紅色長方形餐桌,安靜地落坐,桌上三朵玫瑰,如三束凝固的火焰,燃燒的緩慢持久。一隻玻璃杯停留淡綠色茶水,另一隻玻璃杯盛熱氣退盡的白開水,整個餐廳上空,像是房間的夜空。夜空邊站一扇玻璃與木板組成的記憶之門,玻璃為磨沙玻璃,由小木條隔成三個大長方形,六個小長方形,長方形們呈垂直狀態,下邊則全是木板,這扇記憶之門,2004年11月19日下午兩點二十分,由一位姓何的裝修師安裝在這裏,由兩個16厘米三個螺絲帽的金色活頁固定在右牆壁,左邊則是能隨時關閉的銀色拉鎖。記憶之門裏邊站立客廳、餐廳、書房、洗手間、臥室,這些姓氏的房間都由記憶之門通向廚房到陽台。安裝這扇門的當天,上午還是晴空萬裏,下午兩點後,天空突然陰雲密布,飄起了一陣沒有風向的雪花,那扇門當時放在書房裏,與其它的11扇門放在一起,何師抱起門穿過餐廳到廚房拐到陽台,將門平放在電鋸上,剌啦啦幾聲就鋸出了兩道安裝活頁的渠子,他擠到門對麵,背靠陽台窗戶,又剌啦啦幾聲鑽出一個安裝鎖子的圓孔,再抱了門到廚房,嘭嘭嘭幾下就安裝好了,然後,鎖了打開,打開鎖了,看了幾個來回,再鎖了,說第一道門安好了,房子就是要安門的,有扇門就像人穿了衣服。他說著離開了廚房,到書房去抱另一扇門了。那時,外麵還在下雪,行人的驚呼聲隔了窗玻璃傳遞到陽台上來,一位收硬紙板的婦女手提一把稱,高呼“收紙殼背哩……”,聲音穿過細密的雪花傳到巷子深處。又一婦女拉一輛木板車,使著勁拉車,頭埋進懷裏,頭發遮住了半邊臉。一輛紅色夏利“轟”一聲開進了巷子,風一樣越過了拉木板車的婦女。一男子騎自行車高聲喊:買麵皮哩!一溜煙滑出了巷子。工行家屬院沒有人走動,雪花落到半空就化成了水,空蕩蕩的院落子裏惟有何師安裝門的嘭嘭聲回落。這扇門大概記住了這些,還有何師因為自己的過錯,安不好門罵門的語言,如:這洋板的門,誰把你咋了?我看你牛還是我牛?這扇門抑或這11扇門就是何師如此罵著安裝好的。那天,房裏的暖氣熱的何師的小徒弟流鼻血,紅色的鼻血一滴一滴流到廚房的門裏門外,小徒弟用手捂著鼻子,用腳拖著鋸末掩蓋鼻血。一邊哭咧咧地說,就這樣買命,我三爸一天才給我20元錢,這20元錢還是嘴上說的,啥時對兌了才是真的。何師在一旁罵咧咧地念叨:還沒開工哩就要錢,我遲早要被你們幾個侄子逼死。說完到陽台去接電話了。

下午六點後,我叫來了巷道裏高嗓門喊叫收硬紙板的婦女,她站在門口探頭往裏看,並小聲詢問:“是這家人叫我來的嗎?”小師傅說是。她進得門來,抬了抬頭,望了一眼正在過道裏掛石膏線的小師傅。蹲下來用手將鋸末、柴片、鐵釘等東西裝進袋子裏,裝滿四個又高又胖的袋子後,還有一些柴片沒袋子可裝了。她坐在地板了,脫下一隻高腰的褐色舊皮鞋,從鞋裏掏出一疊褶皺得要破的零錢,數了幾遍站起來,滿臉笑容地對我說,這10元錢給你吧,我得下去再尋個包來。我看著一隻粗糙如樹皮的手,一疊破爛如樹葉的角幣,未曾係好鞋帶的破皮鞋。我說你拿著吧,算是替我打掃房間的。她趕緊坐地板上將錢放回破皮鞋,拿起牆角的苕帚掃了起來,我說你先去找包吧?她丟下苕帚挪動一隻比她高大的袋子到門口,返身背起袋子下樓了。一會上來時,她手裏拿著兩隻袋子,雙膝跪地裝好柴片,站起來對我說,她姨我看好了你家的門路,你不要錢,明兒我給你背些洋芋來?我說好了,我們暫時還不住這兒。她笑笑說,唉、唉,她說“唉”時像唱歌般動聽。婦女走後,她留在地板上的腳印,也是雪花狀的,腳印以水流的姿態,將2004年11月19日的天空,整個地帶進了這套160平方米的房間,這應該是11扇門記住的另一幕往事。婦女下樓時,隨手拿走了這扇門裏的男孩兒,放學脫下的一雙“雙星牌”膠鞋,他換上滑冰鞋去電信大樓前滑冰去了,回來時,膠鞋不見了,他穿著早冰鞋上了樓,問媽媽為什麽拿走了膠鞋?我正忙著打掃房子,沒聽見他說什麽?男孩換了拖鞋寫作業去了。一年過去了,我不知道那雙膠鞋的去向,孩子也早已忘記了。

這扇門是否記得呢?

此時,夜空狀的餐廳裏,房門半掩,窗玻璃投進來的光線,是下落狀的,到了餐廳便溶進深邃之中。陽台陽光熱烈,核桃樹綴滿條狀綠色核桃花,兩隻斑鳩正在對麵的樓頂上仰視天空,天空是光芒萬丈的天空,光是藍色的光。突然,一隻斑鳩飛到核桃樹下的花盆架上,將前兩天搭建的草窩,用嘴挪動了幾下,另一隻斑鳩緊跟著飛過來,飛進打開的窗戶,撞在雪白的牆壁上,掉在陽台的米黃色地板上顫抖,窗外的斑鳩不知發生了什麽,還在朝天空咕咕叫,它轉頭,轉身體,找不到伴侶,又飛到對麵樓頂,它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飛回來,用嘴嚼得玻璃嘭嘭響,歇斯底裏地叫,沒有人知道為什麽?睡眠中的人隔著三道門三堵牆,睡得深不可測。斑鳩是不想活了,從兩棟樓之間飛來飛去,褐色的羽毛掉到了樓層底部。顫抖的斑鳩在陽台凝固了,它的記憶從此凝固了,風吹的窗玻璃吱吱響,時間沒有停留。

我醒了,眼睛睜開的一刹那,大半個床都陷入黑白對照的空間裏,繡有紅玫瑰的薑黃色窗簾隻拉了一半,另一半擁在牆壁,陽光懶散地爬在窗台上,光亮照在床角的被麵上,被麵淺綠色的薔薇花開在純白的底色上,有些勝過田野的清晰和亮麗。窗簾上的一朵酒紅絨布小玫瑰什麽時候掉地板上了,玫瑰花朵麵朝地板,那種姿勢己經很久了,我記得午睡前拉窗簾時,那朵玫瑰還在窗簾上麵,它為什麽會掉下來呢?我撿起玫瑰,心想,正好有套裙子的領子可以縫上它,拉開衣櫃,將布玫瑰放在小翻領上,玫瑰花蕊中的深褐色出現了後現代油畫的幻覺,憂鬱的深灑紅被乳色的裙子襯托出了無窮的意味,整個衣櫃被這朵窗簾拋棄的玫瑰花激活了,生機漫延了衣櫃,這種效果是我、玫瑰、裙子、衣櫃都沒有想到的。我去洗手間洗了臉,到餐廳拿了盛著白開水的玻璃杯,去廚房倒掉,水順著下水道流走了,水流聲如另一個世界的歌聲,流到了最底層還唱著歌。我聽著水的歌聲給杯子裏放了茶葉,到客廳接水沏好,放在茶幾上,茶香跟著熱氣飄向客廳,茶水溫熱的馨香將客廳安寧的喧囂打破了,茶香推動陽光,在房間旋轉。《阿波羅與達弗涅》還在沙發上,密集的太陽光讓畫麵異常清晰,二度空間顯然被光凝固了,人物周圍的時間被映現得十分明確,古希臘神話中的兩位藝術之神,與茶幾上的一杯茶水共渡時光的瞬間,我的房間及房裏的所有都成為了藝術本身,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瞬間的意味有多麽耐人尋味,但它已經從我的身體抑或內心經曆過無數次,在我的睡眠裏,這種氛圍啟示了我,當然,我醒來後,在現實生活中,它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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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網絡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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