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生命之水

J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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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生命之水

有多少日子沒記日記了?有多少日子沒寫東西了?一個酷愛文字的人,如今卻忽然擱淺在文字河流的沙洲上!隻能睜著絕望的眼睛,張著幹裂的嘴唇,凝望著斷流的河床發呆。日子枯萎了,心漸漸蔫了,感性的花朵凋謝了,文字也被抽幹了水分,變得幹癟、滯澀,沒了搖曳多姿,不再鬱鬱蔥蔥圓潤繁茂。

曾經,文字是記載我心路曆程的階梯。我把淚水與歡笑、崇敬和悲憫、平和淡泊甚至輕狂浮躁都注入筆端,宣泄在潔白的紙頁上,一頁一頁的,鋪排成一節一節階梯,通向難以預見但卻充滿光明的未來。我從文字中檢視自己的言行,可以發現混沌本真的善,也能窺破心底隱蔽的汙濁,並能籍此離開喧囂使心靈獲得暫時的寧靜和欣悅。可是,對邪惡和恐怖的畏懼縱容,對頹廢與墮落的沉湎認同,對世俗和享樂的主動迎合,使我長時間的放縱自己,竟至於自暴自棄。我雖然尚未無恥到在我身後哪管洪水滔天的地步,但我的良心卻一直在道德的底線上做著痛苦無助的掙紮,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拯救自己。我深信隻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上帝拯救的隻是那些能夠自救的人,我若甘於墮落,上帝也隻能幹著急沒有辦法。在看不見的心靈之穀裏,善與惡,清醒與混亂,剛強與軟弱在做著無休止的交鋒,糾纏著,撕打著,衝突著,咆哮著,若山崩海嘯激流洄旋,讓我形銷骨立落魄不堪,我隻想泣血嚎啕,我隻想化做一條天狗把我自己撕碎,讓我爆了炸了,化成一綹飛灰消散了吧!靜夜裏我大睜著絕望的眼睛,靈魂的空間裏驚天動地,可是這邊,寧靜和黑暗一樣伸手不見五指,身邊是愛人安詳的鼻息;白天依舊如昨天一樣風和日麗,我虛假地在人前展示著一團和氣。日子悄悄地流成了河,哪裏容得下我的一聲呐喊!我把自己置於如此焦灼無奈的境地,有時我甚至在想,給我一個活著的理由!給我一個生命的支架!那些在人們看來趨之若騖奮力追逐的東西,對我沒有絲毫吸引力,正是我要不屑一顧唾棄的。我不乞求別人的理解,我不奢望別人的喝彩,可是我做不到義無返顧,我不能對著現實的一切橫下心來跺一跺腳,做一個幹淨的了結!

心境的迷惘終於導致原來泉湧般的情思枯竭了,文字成了缺失水分的沙粒、石子和水泥,再也無法和諧的融合在一起。階梯突然中斷了,我的未來突然陷落在虛空裏。我胸中縱有高樓摩天廣廈萬間,可是沒有水分,我終將無法讓它們堆砌矗立起來。

多少美麗的、滄桑的、明亮的、陰鬱的日子漸漸聚集起來,等著我將它們梳理,可是我卻抬了抬手臂,任它們悄悄流散於虛無了。當又一些陰鬱的、明亮的、滄桑的、美麗的日子重新聚結起來的時候,我興奮地呼喊著,想把它們留住,可是心靈之水的枯竭,終又使這些日子風幹褪色,在明明滅滅中飄散掉了。

水—— 水—— 水!

我在心中哭著喊著,撕心裂肺。何方有水?誰將饋我以水?什麽是水?

我睜大了眼睛等著盼著,喉結滾動發出艱難的聲響,遠方隻有蕭蕭風鳴狂沙勁舞!誰還能救得了你呢?在頹廢中苟延殘喘,在消沉中度日如年。我的世界是灰黑色的,是我親手把它葬送的。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斯,雨雪霏霏。是我自己把我的世界變成一片嚴冬。我掙紮在荒漠中不願爬起。無數的聲音高叫著,你何去何從?

無論如何,趴著等著,是永遠找不到水源的。我隻有爬起來,拚盡所有的氣力親自到遠方去尋找,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我的日子依然走不出宿命的軌道,我的未來依然會在虛空裏痛苦地掙紮。

爬起來—— 走!前方或許有水,肯定要讓我嚐盡苦澀,肯定要讓我流幹血淚。我跪倒在荒漠裏,我撕扯著自己的胸口,我哭著說,我不想讓生命萬劫不複,我要給生命一個完滿的交代,讓我不遺餘力的跋涉和尋找,直到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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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網絡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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