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星星更遙遠的

J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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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星星更遙遠的

小時候的暑期,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初秋,是最容易鬧悶熱的時候,那種熱像一種粘稠的液體,裝滿了所有的空間,叫你沒地方躲,沒地方藏。北方的鄉下,農家的院牆一般都很高,院子周圍大都被樹木包圍著,小一點兒的風也進不來,加重了暑熱。每當這種時候,許多人家的晚飯都是在院子裏吃,一張飯桌,幾個矮凳,甚至還有一領席子,葵扇的扇動聲伴隨著整頓晚飯的進行。

沒有電視,甚至大多數的時候沒有電。那時候,鄉村的夜是寂寞的,白天充滿了活力的鄉村一到晚上全被夜色給淹沒,到處都是駭人的黑色,黑的如同墨一樣。沒有什麽可以玩兒的東西,睡覺也不可能,因為哪裏都黏糊糊的沾肉,放佛所有的空間都塗抹著漿糊,叫人不肯躺下去。每當這種時候,喜歡拿張涼席,抱個枕頭,去到屋頂上納涼。

屋頂要涼快許多,關鍵是比較幹爽。躺在屋頂上,麵對漫天的星星,看著大清楊模糊的影子,聽著屋子下老奶奶有一搭沒一搭搖動葵扇的聲音,心會慢慢靜下來。

鄉村的星星賊亮,也多,無論如何也數不清。盯著久了,那些星星開始眨眼,有些不安分起來。屋子下麵,老奶奶的葵扇間或傳過來“啪”的一聲,院子的角落裏不時有蟋蟀叫,節奏感很強。遠處,偶爾幾聲驢叫或者狗吠,頭頂上大清揚的葉子有了輕微的唰唰聲。夜是深邃的,深的無邊無沿兒,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徹底刺穿它,無論是蟋蟀還是牲口的叫,甚至連大清揚葉子的搖動,都在這夜色裏變得無比悠遠和深邃。天有多大?知道銀河係,銀河係裏全是星球,銀河係的外邊呢?把想象力盡量伸向遠方,忽然覺得,這想象無論伸多遠都不夠遠,都是有限的,我們無法形容,甚至無法想象宇宙究竟有多大,外空間的外空間是什麽樣子?進而,我們在宇宙的哪一個角落?我們的人類,甚至我們的地球,小到多小?假如地球是個籃球,我們每一個人就是籃球上的一個分子甚至原子粒子,那麽我們的地球和宇宙比起來呢?是不是在宇宙中連一個粒子都不到?宇宙有多大事任何人也無法想象的,直到如今,那些所謂的道家佛家們正是利用了人們無法想象的這一點,憑空捏造出許多故事來,愚昧了不知道多少人。當時,我知道光,也知道光的速度,用光年都無法度量的距離到底有多遠?原來,我們人類竟然是這麽渺小,真好比是一個細菌在地球上所占得位置。於是,心開始惆悵,惆悵了便開始變形,想到未來,想到戰爭,想到災難,甚至一陣陣的悲哀和膽怯。原來,比星星更遙遠的是少年的心。恐怕也隻有少年的心才會憂慮這麽許多。

一個悶熱的晚上就在憂慮中過去了,直到臉上突然涼涼的落下一滴葉子上的露水,才知道該回屋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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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網絡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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