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中的女子
他徑直朝鏡子走進去。
這是他許久以來積聚的好奇心,促使他毫不猶豫地走入了鏡子。
那是冬日裏的一個上午,陽光很好,但刮著刺骨的寒風。他在一棵落光了樹葉的老槐樹下,見到了一個算命先生。先生神秘地說:“你的前世有一段姻緣……”
他當時感到很好笑,迷信!
然而,每次午夜的時候,他總能聽到鏡子後麵有女子“嗤嗤”的笑聲。
現實中他是一個婚姻的失敗者。他略帶神經質,生活刻意清高,總想靠自己的努力,達到衣食無憂。細想一下,有多少人不是在生活的邊緣奮鬥者,僅僅是維持了溫飽而已。
他相信他的漫畫會有出頭之日,但是老婆孩子依然是不能夠和他夢幻般地生活在一起。
他無法後退地選擇了孤獨,因此他的漫畫就更多一些悲涼色彩,折射出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如同西廂記的故事,穿過鏡麵的他竟然在一個女子的閨室裏。那位女子第一眼看到他,竟然無所適從,竟然傻在了那裏。
女子沒有大聲喊叫,也沒有過多的羞澀,美目流盼,癡情地凝視著他。
也許在夢中,他們已經想會了很多次,她的身體的每一部分他都親曆,他是她夜裏最大的安慰。他們已經彼此很熟悉……
他知道,每次夜裏與他巫山雲雨的就是她,每次夢裏想會的就是她。
她原本就不會說話,隻會“嗤嗤”地笑,那是為了掩飾她不是一個啞巴。
他再次挽著她的手,問:“你願意陪著我到另一個世界麽?”
那女子搖搖頭,很惶恐。
他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卻不會說話。他問:“你會寫字麽?”她溫柔的目光一片朦朧,腦袋輕輕搖晃。
他已經很滿足了,是上天安排了一個不能表達愛以外任何東西的她來陪他。
他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與作品內容之間的關係。她就是作品中的主人公,他認定自己就是一個配角。
她依舊是上來給他寬衣,他白皙的身體和她溫潤如玉的身體仿佛漢白玉雕塑,給人太多的誘惑。
他仍舊是那麽富有活力,像一頭活潑的豬,在拱著嘴巴尋找快樂。
他們在巔峰上飄落下來,然後再次攀上浪尖,然後柔柔地進入夢鄉。
她到底是什麽是誰?這一切還重要麽?有時他很困惑,曾試圖走出那間屋子,看個究竟。屋子裏的炭盆燃著旺旺的火焰,如春天般的溫馨,轉念一想他怎麽舍棄離開這裏?回到自己冰冷的沒有人氣的屋子?
就這樣過了三年多。他把和她在一起的情節描繪成了厚厚的幾本漫話日記,他忽然發現他刻意創造生活,尤其是改變他和她的居住環境。
當他畫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的時候,那天晚上,他穿過鏡子,竟然發現她就住在那所大房子裏。藍色的天鵝絨窗簾,古香古色的茶幾以及雕花楠木雙人床。
她竟然會說話了,那晚他仿佛感覺那是他們把一生的話語都說完了。
他每晚要穿過那個鏡子,去尋找另一個世界等待他的女人,可是,他看到鏡子中自己的影像,在這個夜裏,他敲碎了那麵鏡子,因為那麵鏡子不再讓他穿行。
沒有了鏡子的世界,他不再知道自己的樣子。
可是,那個女人分明闖進了他的另一個空間,在夢中繼續著若隱若現的接觸。
然而有一天,一個流浪漢闖進了他的世界。那個又髒又臭的家夥,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還有她的過往。後來他聽出了門道。
這個流浪漢的今生今世竟然是她轉世的變化,怪不得他在夢境裏看不清楚她的臉,怪不得她不再靠近他的身體,讓他痛不欲生。
他畫完最後的一張漫話的時候,睡著了。沉沉的睡魘,敲門聲無法驚醒他,今夜,他沒有了鏡子,作品已經結尾,所以他隻能睡在現實中。
那個流浪漢敲門沒有人回應,歎了口氣,重新開始了新的流浪。
他發出的鼾聲足以讓大地顫抖,他一下子沉睡了十年。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春天已經等了他很久,牆麵上的鏡子依舊完好,窗台上的盆景依舊是小橋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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