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漫筆

Jan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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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漫筆

照例的,我又要歎息這光陰的狡黠了,其實都是自己的懶惰,晚上去了一回酒店,一到了那樣的場合,我的嘴和腦袋就全忘了這多年的長進,真真成了酒囊飯袋,什麽腹有詩書氣自華,我全沒了主見。我也開始得過且過了,想著以後如能養活自己,也就於這世界無欠了。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我知道,但有時,連自己也暗許了,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我到底是個怯弱的人,不像托爾斯泰,明明寫了傳世大作,做了很多常人難以企及的不凡事,卻仍內心痛苦,是他站在他的台基上,眼望世界,覺得自己做得還有多麽不夠。而就算是他最不起眼的一部作品,已夠他當世和後世唏噓不已了,夠個小作家一輩子搜索枯腸,殫精竭慮了。是的,台基,每個人出生的時候,並不是一無所有,我們帶著我們台基,那與生俱來的台基,它高低大小寬窄,雕琢或粗糙,金銀澆築或泥沙堆砌,雖然全不相同,卻是可歸類的。我並非不曾怨天尤人,隻是現在沒有這番閑心了。那些懷才不遇的人,那些感慨燕雀安知鴻鵠之誌的人,那些立意要改變命運的人,他們的台基總是不低的,有時候隻是在最初被放錯了位置,而他們在有生之年終究會站到他們所應有的高度上去。相反,一些原本台基就低的人,就算獲得命運一時的青睞,處在台基之上,在以後的歲月裏,他終究是無法踩著雲朵行走,最終還是跌落回屬於他的高度。所有的人,無論是爬上去的,還是跌落的,隻有當他手撐著地麵,仰頭眺望杲日長空,心裏才會有所歸屬。這是他的立足點,也是生命航程的開始和終結。其實,也就是說,人這一生究竟有多少作為,在人之初,是已有定數的,它是那個必然,在等待人生中的偶然為它粉飾,為它矯正。我的怯弱不是我不敢正視我腳下所立足的這塊台基,而是我最終不得不安於它已給我安排的宿命。

民諺裏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一點難移的本性,是構築成華屋大廈或者茅廬竹舍所依憑的土地。從古到今,“文章憎命達”,於是不管是峨冠長劍還是白衣青轡的文人,似乎都應了這句近似咒符的讖語,寫這句詩的杜甫,雖然看得很明白,然而命蹇,確是無疑的。他們能夠青史留名,就是當世之傑;他們一樣追求通衢,追求與自己台基相稱的那無與倫比的地位,他們內心的欲望被田園山水掩蓋起來,其實仍不舍對當時的社會,對自己的遭際憤憤不平。當我在品讀他們的怨憤時,心裏也是憤世嫉俗,怪不得江山不穩,那麽多的智慧都流連於春悲秋恨,翡翠蘭苕,至於舞文弄墨,如許經世大業才會被荒置。不知為什麽,我獲得了一個錯覺,以為他們的交際都是弱的,也以為那種愁緒的時髦,於是沉迷在自己的憂鬱裏,甚至故意避免與外人接觸。那些外人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俗人,至少不是惡人。可我能安慰自己,文人清高,自古都是如此的。可後來,我才發覺自己其實是無情,他們最終不過是與一部分他們認為的惡俗對立,以“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為戒,不能摧眉折腰,到底是可敬的,所以背後尚有暖暖的陽光以無窮的力量支撐著,而我卻把自己一股腦兒與全人類為敵了。他們的孤獨有一個巨大的投影,踽踽獨行的追尋者,披發行吟的狂士,都會升華成一個時代的烙印,成為後人銘記或效仿的偶像。

而我的無奈卻僅僅是我自己的悲哀,我的大誌已如流水落花春去也,我沒學會他們的才華,倒學來了他們的脆弱和神經過敏,還有自己修練成氣候的冷漠。“你不努力,倒真的什麽希望也沒了,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她對我說,可是我努力了,結果卻連幻想的餘地都失掉了,我該怎麽辦。“那是你努力得不夠!”她烏黑的眼睛像黎明時分的啟明星一樣讓我覺得異樣,我怔怔地看著,認定這將是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時刻。不隻是因為它的堅定,敏銳,更因為一種讓我覺得溫暖的親密,她是真的把我當朋友才會說這句話,我很明白。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努力必要有一個成功的結局才算功德圓滿,否則,它將麵臨著被否定的危險。可要說成功,卻是太過理想的結局,有時候不得已也會降低成功的標準,隻要自己滿意或者自己和別人都滿意,就勉強湊合過去,蒙騙一下“超我”罷了。可她說得很對,繼續努力,不停止追求和探索,隻有最後的成功,才是那些點滴的努力賴以保全的海洋。我淚流滿麵地撫摸她的臉,她的眼睛,從我出生起,二十年,就像我走在市中心的商業街上,人和車在五色斑斕的圖畫中間來往穿梭,那是以我為中心的世界,我知道不管以任何一個我之外的人為中心,我也將是他們世界匆匆過往的行人,我們的相遇沒有意義。那僅是相遇,我會有自己的判斷,卻無法擁有感情。這漫長的二十年,她是我的孤單的底線,也隻有她能夠不離不棄,始終如一。我和她說很多話,把自己的內心袒露給她,她是我的天使,她不會在我麵前捂住鼻子,相反她會湊過頭來,白色的領子裏露出細膩的脖頸,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並不避諱我膿血橫流的靈魂。

“劈啪作響的爐火加深了寂靜/靈魂有了深度,像一口井/如果有人敢於向其中探視/他不會照見自己/另一張麵孔會叫他吃驚。”她輕輕誦著西川的詩。

她知道,冷漠,絕不是我所希望的自己。我曾十分欽羨那些敢作敢當,拿得起放得下,能夠橫刀立馬,馳騁南北,遍交天下豪傑的大男子漢。我想走出自我,融入到人群中,而不是被它遺忘,被它淹沒。我的內心沉積了太多的欲望,想爬到比我的台基更高的高度上去,可我又害怕失敗,不管是來自他人,還是自己,都讓我無法承受。那是很多事情之後,我才發現我為什麽害怕失敗,是因為我無法甘心承認我的台基其實粗陋不堪。我責怪我的悲劇是性格的悲劇,我無法戰勝自己,成為我希望成為的人,又或者上天在我降臨人間時,竟能把我的台基築得高一點,今生今世我或能有所作為。她一直看著我,在我身邊,這二十年,我讓她和我一起飽嚐痛苦,她默默地陪著我流淚,一起瘋言瘋語,手舞足蹈,她從沒有笑話我,或許我的脆弱竟讓她連憤怒的心也沒了。“別灰心,上帝總會為別人的創造留下餘地。”她始終是一臉的溫柔,安慰我。終於,我決定,放棄吧,就做上天已擬定的我自己吧,我不想再讓她痛苦。於是,我也不再怨恨,當我心平氣和地重新審視我的大誌,它的本質其實從沒有越過功名利祿的門檻,我曾經的和現在的努力僅僅是為自己,就如同山中的一株小草,不過組成了遠眺者眼中的綠意,其實生死由命。

我從不敢用“孤獨”這樣高貴的詞來形容自己,我知道我的內心充滿騷動,就像衝不出地表的火山岩漿,它被孤獨束縛,兩敗俱傷,如同鷸蚌相爭,已分辨不出善惡對錯了,我的怯弱讓我不敢較真,結果它們隻有被揉作一團一起扔掉。從此,我就安於平凡的崗位,平淡的人生,就在自己能擁有的高度上建起我的一方城池吧!“人,本該無欲無求地活著,卻不能停止努力。”她告誡我。

現在,她就在我眼前,在我的鏡中,有她在,我很安心。而那些驚天動地,流芳百世的不朽偉業,就期待那些擔得起的人去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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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心情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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