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風中的稻草人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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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的陽光照亮白晝,反鎖在琥珀中的秘密正被黑夜一點點地喚醒。尖銳的風劃破塵封千年的記憶,時空在彩色光圈下慢慢變成一道疏離的界限……而我,隻身行走在記憶的邊緣,找尋一段永不結束的故事。

——題記

陌上初芽,明媚春光僅流轉於顧盼回眸之間,風是輕柔而慵懶的,帶著些許泥土的清香,有種恍然隔世的幻滅。確是三月不見春倒是惘惚其間了,看著青色漸欲的麥田,而我隻是守望著,不悲不喜,在來往的人群中將黃昏站成一道風景。

似乎記憶裏的春總是歡愉的,歡愉得那樣短暫,沉寂又是那樣的長久,久到清晰的麵容也慢慢剝落成風中的塵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帶走了那些溫熱,來不及預存。或許這就是春天裏最好的故事吧,不需要開始,自然永不會終止……

麥田裏的青苗日漸見長,依稀曾見某些青澀臉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終究仍是付諸流水,予以落花。眼前的飛鳥卻還是在撲騰著雙翅,掠於水麵,殊不知待到春去秋來時,留在原地守住時光的不過是影子罷了。遠方,那些開在舊時光裏的向日葵,還會一季一季的迎著太陽開放嗎?

夜將一切浮華都氳氤開來,連風中也摻雜了些渺茫的氣息……放大的瞳孔看不見漆黑下躁動的靈魂,四溢的流火仍在噴吐囂張的氣焰,寂靜下掩藏著怎樣動人心魄的故事?不斷喧囂的蟬隻是低吟著悲傷永遠不會知道的答案。所有的結局都幻象在魔法水晶球裏,等待下一個故事的開始,將前世的記憶沉澱。

夏季總是來得太淺太近,而又那般熾烈。高溫將一切關於憂傷的氣息都蒸發於掌心中,在手心烙下赤血的痕跡,抹不去,忘不掉。金黃的麥田刺痛眼睛,一直綿延到看不見的天空盡頭,然後在日落前將藍色終結。我依舊是那個稻草人,行走在夏季的風中,卻不知怎麽的心就潮濕了起來。

偶爾飛來的幾隻零星鳥兒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卻隻歎息一聲,就朝遠方麥田飛走了,留下幾片盤旋的葉片在空中唱著古老香樟永不完結的歌。它們就這樣不知疲倦地唱完了整個夏天,而我就那般靜靜地聽著,看連綿一季的金黃在冉冉歲月裏變回青蔥。我知道,時間的沙漏從不給未來留一點縫隙,一切都已寫在夏至未至的那頁日曆上,那些光影交錯的畫麵,隻定格在那頂破碎草帽中,被歲月無聲的洪流衝走,漸漸變成遙遠的遺忘……

深秋的光景在十指劃下暗影,成為一道淺跡,我傷痕累累,拖著倦怠的身子纏縈在無邊的清秋裏,找不到蹤跡……

儼然秋是個收獲的季節,這一季過後再也不會有下一季了。飽滿的麥穗開始被不斷地帶離,此刻的我才看清,這一切原來隻是一場獨角戲,故事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因為演得太認真所以流淚了。守望隻是我這一生悲涼的宿命,當楓葉飄零之時,我隻好抱著寒風入眠,任淚水輕彈,和進泥土裏,化作更堅實的軀殼。

望著成堆的麥垛就那樣在落日的背景中蒙上暗層,突然就想起一些片斷來,記憶中零散的碎片開始變得明朗起來,拚湊成一幅光怪陸離的畫麵。一襲白衣的少女在大片金色麥田中翩然佇立,成群的潔白飛鳥圍繞在她的身側,和風微擺的裙角調和著輕軟的藍朵,顯得格外唯美動人。然而,香樟巨大的魅影很快吞噬了這靜好的一切,遍地的流光極盡細碎,鋪陳於荒原上的砂礫上,醞釀成風……

當冬日漸寒,當天空不再那麽藍,當月色的純白變得陰暗,那隻是代表快樂不再那麽簡單;當冬日漸寒,當夏天的樹上不再有蟬,那隻是因為悲傷從來不會有答案;當冬日漸寒,當青春都煙消雲散,當美麗的故事都有遺憾,我隻是還沒習慣一個人勇敢……

冬日,細數雨雪的繽紛,獨自守候一個未知的結局。如果時光不曾流轉,有些心情是否就可以安靜地放在那裏,見或不見,都可以澄澈得不惹塵埃。就像有些日子回不去了,有些麥田隻能荒蕪了,有些懷念隻能沉澱了,有些對白隻能忘卻了,而我,看著隨風散去的春夏,都隻能在輪回中緬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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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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