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

Feb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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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仿佛幾百年時光洗禮的禮堂後麵,是一個小園子。初次見時,著實吃了一驚。這四麵都是房子的空地上,幾株樹兀立在園子裏,顯得孤單寂寞。樹枝枯萎,隻有枝杆上冒出的黃綠的樹皮顯示它還活著,樹下小花鮮亮地開著。開始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樹,問她,她眼一閉,莞爾一笑:“櫻花樹呀!”那善意嘲弄的表情,象是我不識字一樣。
  
  印象中,櫻花都與妖饒、富貴等字眼聯係在一起。從腳踩木屐、穿和服、跳扇子舞的女人,從手指間、扇子縫隙裏透出的妖媚眼神,這就是在富士山與終年積雪相伴的櫻花?我帶著急切的心情盼著櫻花早些盛開,想象著朦朧中櫻花的樣子。
  
  不知何時,枝頭已悄然地開了幾朵櫻花,一種淡淡得粉紅從花心漫漫浸到花瓣的盡頭,變成了白色,很嬌羞地樣子,如處女般靜靜地綴在枝頭。花瓣如拇指般大小,粉白相間,有一種淡雅的美。每天都有新的變化,花兒在悄悄的增多,在不覺中已是一束一束的了,輕若浮雲般,被樹枝騰空托起。忍不住伸手去觸那花瓣,剛一碰手,便若飛絮般飄落下來,眼神隨花瓣的飄落尋她的歸身之處,卻總是落空。這時她輕輕地說:“別動,花兒會落得。”我望著她笑了,去擁抱她,她笑著跑開了,飄逸長發跳動,粉紅的衣裳如霞。
  
  櫻花盛開的時節,每天都有一大群的人在這樹下來來回回,似乎因這花的緣故,每個人心裏增添了一份純淨與美好。櫻花園裏還有幾棵不知名的樹,櫻花正豔時,它們的枝頭羞澀地冒出幾片嫩葉。偶爾一兩枝花蕾從嫩葉間探一下頭,怕與櫻花爭豔似的,風一吹,又不知鑽到何處。有了人群,花兒也就不寂寞了。樹下總是站了一堆一堆的人,仰了腦袋,伸長了脖子,用力地去嗅那花的香味,恨自已沒有長頸鹿一樣的脖子,來慢慢地品嚐那花香。其實那花是沒有香味的,但有時在溫暖的春日下,似乎被一種說不出的香氣籠罩,令人心醉。
  
  櫻花盛開著,沒有一點敗落的跡象,隻是在不知不覺中,花間的葉越發綠了,襯得那花越發好看了。一天下午,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一陣緊似一陣,夾雜著一些風。天黑時,風刮得很猛,不久,雨就“啪啪”得打在地上,她說:雨大死了!第二天清晨,地上沒有多少積水,雨不知何時躲了去。小樹林處有昨夜風吹斷得樹枝,落葉也鋪了厚厚地一地。園子裏、小溝裏、路邊的草叢上,昨日還生機盎然的、蜂蝶纏繞的花兒,被一夜風吹雨打花容消失殆盡。
  
  遠看時,櫻花沒有先前那般鮮潤,如一匹洗盡了鮮豔的綢緞。櫻花在這陰涼濕潤得空氣中,漸漸地謝了。近看時,櫻花花瓣已變了顏色,顯出黃褐色的枯萎,花瓣落在園子裏濕濕地、黃褐色的泥土上。泥土軟綿綿的,輕輕地托起了那些花瓣。有的落在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外圍樹枝上,有的落在園子外長滿了春天青苔的石階上,到處都是。
  
  在這晃如一夢的十幾天裏,這些花便完成整個生命曆程,櫻花隨風而凋謝。想來這花以如此豔麗的形象宣布她的存在,也隻是一時的輝煌罷了。腳踩凋零地花瓣,腦海突現:“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的詩句來,“冷月葬花魂”可是這般景象?想到這些詩句,感歎人生短暫,風雨無常!
  
  花開花落間,生命的起轉承合,不過如此!在白駒過隙的時光裏,我們應該怎樣用有限的生命,去完成無限的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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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8年02月19日,歸檔到目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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