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石器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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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的石器

我很長時間都以為,那種被人叫做老鴰枕頭的石頭,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黑老鴰的嘴裏,每天含著睡覺的枕頭,在天上飛去來兮,一不小心,就從嘴裏掉出來,落在某處不為人知的地方。我弄不明白,為何黑老鴰總愛貪睡,它的枕頭橢圓而扁,光滑如玉。恰巧撿到二三個這樣的小石頭,放在衣兜裏會有“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在我奔跑的童年裏。

魯西南湖畔的漁樵婦雛,至今管它叫做老鴰枕頭。這樣會發出聲音的小石頭,本身藏有難以破解的古今故事,如果再與神秘莫測的黑老鴰聯係在一起,那故事肯定引人入勝,讓人浮想聯翩。其實,湖畔的石頭都會發出聲音的,隻是需要細微的觀察而已。它們作為大地的骨頭,被人寄托很多希望,所以石頭開口尖叫,也是意料之中的。鄉村民間,石頭材質的用具較多,它們從 “吱呀”聲中喚醒黎明。一位老者,揣好黑棉襖走出小屋,他拾起院子裏的糞箕子,拉開露出漆底原色的宅門。這門槽窩發出的“吱呀”聲,好似一聲輕歎,揭開了湖畔的昨天。接著,女人們陸續走出各自的小屋,院子裏響起塠窩子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音,豆扁兒的清澀味彌漫起來,滋養著這戶農耕小院。石碾“嗡嗡”地轉動起來,緩慢而有力,碾盤上小麥歡快地叫,碾道上驢兒跟著叫,這是農家才能體會到的享樂,舒心和塌實。湖陵小鎮上,過去有不少碌滾,停在路邊和場院地上,女人們鋪好泡得水淋淋的葦子,彎腰費力地推它。壓扁葦子的聲音,特別地悅耳動聽,像村南頭新娶的媳婦,快樂的發出難以隱忍的呻吟。它們隻有這樣受罪,才能蛻變為無所不能的蔑子,編織成受人喜愛的葦席和獨籠。井口上,放置有提桶的井杆,它的後麵,栓著兩塊沉重的石頭,木桶小心地放進井口,提杆隨之放下,石頭的使命,在一聲悶喝之中完成。我上小學的時候,經常無課,就跑到古運河的河灘上閑逛,看到一片瓦礫般的薄石片,撿起來,用盡力氣打水漂。石片在水麵上“啪打,啪打”地行走,讓我想起沿街行走的快樂流浪漢。

民間石製用具是大地的骨頭,具有沉重的曆史和糾結的生活,沒有它們,當然沒有地道的鄉村食譜,也沒有令人痛並快樂著的悠長回憶。它本身不會發出尖叫,隻有與人類為伍,才會弄出這麽多的聲響。山上的石頭,滾落到空穀中,震天動地的離開,無以回複的撕裂開大山,它當或歸為大自然的,與擔當起鄉村骨頭的石製用具不同,與經受磨難和刻畫的另類石頭也不相同。湖畔的大地上,湮沒有不少漢畫像石,從現今保存下來的黑白拓片上,我們看到兩漢時期這片土地上人類的生活場景和坊間典故,以及更為久遠的靈魂呼喚。石頭在製作成殉葬的石棺前,石匠手中的鐵筆,遊走在吊好線的棺板上,碎石紛紛地離開母體,發出歎為觀止的叫聲。這叫聲,在沒有被我們發現前,仍然陪伴逝者的骸骨,講述著漢畫像石上麵的故事。所以我們解讀考古取得的石刻,不僅從上麵看到曆史的走向,還能聽到古往今來的某些聲音。石頭的聲音,把昔日時空拉長,帶給我們藝術的享受。

一塊曾經帶有體溫的石頭,從手中拋出後,跌入蒼湟的湖水裏。它的聲音嘎然而止,伴隨著不知何時才能離卻的死寂,成為我們今天跪拜的具有人類體味的骨頭。珍貴玉器發出幽暗的光,它在埋葬進土地前,聲音清脆明亮,或在衣袂上“叮咚”作響,或在祭台上傲然無物。它早晚沉落於忘川之水,啞為白色的蟬,被土沁改變了原本潤澤的內質。它們是曾經沒有記載的曆史,也是君王政治的見證,還不如我的老鴰枕頭,遺落在我經常到往的河邊,能夠被我欣喜地發現。

我們所需要搜尋的骨頭,不僅僅有被人撫摸過的石頭,它們在蛻變為骨頭前,承載著鄉村無盡的思念。它是精神,風俗,風情,風景,風物,更是毫不起眼的實在的器物,帶有濃重的鄉韻大風,直達祖先們的不朽靈魂。

石頭在被撞擊時表現出來的,不外乎內心的痛,而痛苦一定是有尖叫的。它在我們麵前老去,沉默不語,不動聲色,逐漸染上青苔顏色,這是時光給予它的胎記。人的腦海裏也有這樣的胎記,有了如此美麗的胎記,就不會忘記生身何地,故鄉何處了。

在我們到來之前,所有的石質生活器具,以及充斥著人類曆史和地域文化的具有骨頭質素的石刻,都已經成為鄉村生活的肌體中,不可或卻的一部分。它們埋藏於當下的文化氛圍之外,屏住呼吸,企圖躲過人類的貪婪的眸子。作為傳統的骨頭,它不可回避地延承引領眾生的使命,皆若晚風吹過的湖畔,骨頭嵌在土地裏,它被莊稼拔節的聲音喚醒,才有可能發出一兩聲尖叫。

以為這是天簌的聲音,或者我的錯覺。

就是此時,石器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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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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