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情意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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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經常在夜裏九點多回家。不習慣坐車。一個人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行人已漸稀少,街道廖闊。天地間空曠而自由。有流浪者蜷縮在某個樓簷下入睡。偶爾駛過來一輛車,裏麵傳來激烈的音樂和一張一閃而過的臉。走過護城河,看到河岸兩邊燈火璀璨。這如夢似幻的美景良辰。我亦隻能讓自己貪婪地看。然後踽踽走過。
??很奇怪,一直以來感覺總是一個人在獨立地存在。除了曾經讀書的四年。身邊有平和豆她們。常常手牽著手去逛街。半夜醒來聊天。那是一段快樂的時光。隻是當時並不自知。然後,我遠走他鄉,她們結婚生子。俯仰之間,恍然已過去五年。五年來,再起伏動蕩的心終是趕不上對世情的一次次失望。終於寂然。唯有她們,在內心的某個角落。安靜地蜇伏。偶爾想起,感覺溫暖。
??想來人與人之間畢竟需索太多。能以赤子之心坦誠相待者,除了自我之間。平日裏感覺是知恩的人。若給我一分的意,恨不得還他十分的情。因為不願意有欠意。更知世間情意的稀薄,偶爾觸及,便珍惜有加。隻是心裏過於清醒,看到那一分的意裏往往夾雜有其它。所以便覺乏味。
??曾經的那些義無反顧,而今看來,就象是在赴一場盲目的宴會。直到曲終人散,看到衣襟上殘留的斑駁狼藉,方知席間一直隻有自己在熱熱鬧鬧地自說自話。
??真情意實在過於昂貴。我知道自己要不起。但已不再主動給。
??而真正想要的,隻不過是一種溫暖的感覺。在暮色漸濃的房間中一起安靜地聽一段重重複複的小號或者含思婉轉的姹紫嫣紅。有清涼的風湧進來,掀動窗簾在空中翻飛。窗外,車轔馬囂,紅塵萬丈。
??那日在路上,聽到身後一個女孩子在打電話:你快點來接我,我害怕過馬路的。
??轉過頭去看她。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胸前編兩條細細的辮子。碎碎的劉海。嘴巴可愛的嘟著。不禁微微一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年紀。相信愛的年紀。走路走累了,便趴在他的背上。被他的一雙手牢牢地扣住。那樣憐惜地擁在懷中。
??隻是如今燈籠已碎,恩寵難回。紛紛擾擾中也更願望靜靜地觀望一場場繁華或落寞。
??盤腿坐在床上,很認真地吃一隻石榴。喜歡這種豔麗多汁的水果。外表拙樸老成,耐心地剝開來,卻是顆顆驚喜。捧得一手憐惜在手上。
??前天一個二年未見的小老鄉來找我,驚呼:你怎麽變得這麽……老了?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臉,我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早已是根深蒂固。眼角已有了粗糙的紋路。配之呆板的製服。真真慘不忍睹。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刹那芳華。
??有時候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快點變老。滿臉皺紋,心如枯井。沒有悲喜,沒有哀樂。隻有一副枯腐的軀殼在暮色中衰老成記憶。不知道到那時候,還能否拾起這一場斑駁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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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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