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蓮——由周敦頤《愛蓮說》引發的聯想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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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敦頤有愛蓮一說,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偶聞友人借此自況,甚覺蹊蹺,故作此文,聊以戲焉。

話說這蓮花與荷花,我是傻傻地分不清楚,但想來真正能分清辨析的估計也是寥無幾人吧,於是不恥問度娘,告知:有藕的為荷花,沒藕的為蓮花,兩者應該是同屬不同種的植物,適宜在高溫多濕,日照充足又沒有強風的地方培育,尤以池塘、淺灘等淤泥肥沃地為上佳。蓮花,以其清麗、優雅的形象,生於淤泥之上卻不沾汙濁之氣的秉性而被賦予各種美好的寓意:在佛教上被認為是西方淨土的象征,是孕育靈魂之處。文人墨客也常以此花自況,彰顯自身清純、高潔、脫俗、正直、嫻靜、深情之品質。“願將一滴楊枝水,灑作人間並蒂蓮”,亦是相當美妙的願景。凡此種種,關於蓮花,世上鮮有不祥、惡俗之言。

蓮花生於淤泥之上卻為人盛讚至今,淤泥滋養萬物卻難逃眾人競相掩鼻快走棄之敝履的命運,何也?零落成泥碾作塵,蓮花終成泥,屍骨終成土,萬物皆平等,誰也逃不過煙消雲散,化作淤泥的命運。種種厭惡,概是恐懼作祟,不甘唆使的結果。無妨,放眼曆史,縱觀古今,端詳現在,暢想未來,我能看到的、嗅到的、嚐到的、想到的,也不過隻是孤傲的荷花、清麗的荷香、甜脆的荷藕、不食人間煙火的無尚虛名而已!而已!而已!

我曾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蓮花生長於淤泥豐裕之地,是法,是道,是其最合乎自然的規律,縱然移栽別處,加之必要的因素,也能長勢良好,我見猶憐,可畢竟也是依道效仿的結果。道終究是道,不可違。既如此,又何必偏要貶斥淤泥盛讚蓮花呢?蓮花擇淤泥之地而生,恰如良禽擇木而棲,離了淤泥,可以水培,可以盆栽,卻不想蓮花也會因此而寂寞吧。沒有了映襯鋪墊的綠葉,紅花怎能不失色?

天生是蓮便是蓮,出淤泥不染漬是本性,蔓不支香清遠是本能,優與劣也隻因長在誰家院天生為誰憐而被區別開來,我們又何嚐不是遵循著這樣的道法而存在呢?人人都是蓮,人人都道是“出淤泥而不染”,都自以為“濯清漣而不妖”,人人都被各自眷顧各自的貴人包裝、打磨、偽裝,然後人模人樣地站在萬物統治者的舞台上頤指氣使,耀武揚威。我們有時還相互豔羨,相互爭寵,相互算計,相互撕扯,常常扒光了別人的外衣照見自己赤裸的身軀,然後沾沾自喜。我是一株什麽蓮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將根深深地貪婪地拚命地紮進淤泥裏,我身上不沾染一絲的泥土味兒,但我深知這股氣息已滲入我的骨髓,淌遍我每一個血管。末了,所有長在淤泥或不長在淤泥,依賴淤泥亦或唾棄淤泥的幹幹淨淨、亭亭淨植的蓮花們,都將隻能靜待智慧神秘的瑪雅人預言下的那個不知真實與否的末日悄悄來臨,將我們秀麗端莊的外形下裹挾著的光怪陸離的魂靈徹底清洗幹淨。

末日,你會如期而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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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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