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畫的顏色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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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要去湖南鳳凰,特別從圖書館借出《邊城》,重溫湘西那隅風情。盡管鳳凰不是《邊城》裏的茶峒,但沈先生筆下的湘西,卻風染了我的思緒。我想到底是人傑地靈。

鳳凰古城是我國曆史文化名城。新西蘭著名作家路易艾黎稱讚鳳凰為中國最美麗的小城。湘西,一個有著淳樸苗情的地域;鳳凰,那一點水流山轉的靈動,吸引了無數觀光客。周瑀詩曰:“朝見青山雪,暮見青山雲。雲山無斷絕,秋思日紛紛。”這是鳳凰的寫照。

那山,那水,那人,那夜……那一場純淨的悸動。

那山,韻靜。

那一座座靈秀的山,藏著一個個淳樸的苗寨。沈先生手中的筆鋒劃燃的茶峒,引燃了篝火,徹夜通明。

從吉首搭大巴進鳳凰還有兩個小時。進去時,車子在山坳腰帶子上飛奔,司機把我們帶進了一個驚險的世界,窗外或是險峰林立,或是山坳深不可測。我卻對依山而建的房子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房子順著山勢,傍著山腰,銜著山腳,那是“鬼斧人工”,卻如此有韻味。湘西的山,說起來不算高,卻時刻把“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雕刻在人們的城府。路途的顛簸,就讓我們實實在在體現了一回“路轉峰回”,遂而跌入“柳暗花明”的境界。

有些山上有許多陵墓,又生出一種肅穆。好一個風水寶地!

聽同行的湖南人說,湖南是一次下葬,也就是人去世下葬之後,剩下的就隻是每年的掃墓垂思。“他們需要安寢,不去多為打擾。”這一點和我們廣西是有區別的,廣西有二次土葬的說法。二次土葬是在人死入土安葬三五年甚至更久之後,重新起死者遺骸之殘骨於地下,另再埋葬。村中老人的解釋是,先祖睡著不能保佑後代,為此要他們有像神靈的“坐姿”。

沿途的油菜花又是一道景致,黃燦燦的,點染著每一個過往的靈魂。

那水,恬靜。

那水,當然是沱江的水。湘西沱江為鳳凰縣境最大的河流,是古城鳳凰的母親河。她倒映著吊腳樓,是鳳凰的一麵鏡子,也是鳳凰人的臉子,做鳳凰人每天晨早的梳洗台,做鳳凰人四季的天然屏障。

坐上烏篷船,艄公劃著船槳,我們放眼兩岸,上了年紀的土家吊腳樓,讓我們靜下心來感受著這裏的每一份神韻、靜謐,甚至是感動。沱江邊,船到酒家前,恨沒有買酒錢。酒香飄散,我們輕閉雙眼,嗅出一陣陣古香古色。

萬壽宮、萬名塔、奪翠樓……水緩緩地流淌,又看見虹橋上,人來人往,我們看著橋上的人,橋上的人在看風景……又聽得船家說,對麵是沈先生的神墓,大為興奮。踏下船舷,闖進沈先生安寢之地,其實我們早已打擾沈先生多時,沈先生北京逝世,遺願骨灰一半撒入沱江,一半葬於沱江邊的聽濤山上。聽濤山有一個泉眼,一直靜靜地流淌,側耳細聽,果有濤聲澎湃,一陣陣清涼又從泉洞裏溢出……下山時,遇上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女孩,手中拿著用蒲葦折成的花,我買了兩朵,送給身邊的兩位女同學。

晨起,站在橋頭,往下看,向遠眺,山水與天混為一色,水流澆動人家。薄霧纏在山腰,古城上,沱江裏,嫋娜多姿。我不禁從心間生出感歎:水墨畫的顏色!

“水墨畫不就黑白二色嗎?”是啊,我也疑惑。看那山綠、水清、霧輕……看那水墨交融,色彩層疊,竟又幻化出另一種韻味,兩重境界……仙境!

那夜,流動。

用璀璨形容鳳凰的夜一點也不過分。沒有高樓作為背景,卻有高山作為屏障。別看鳳凰古城小,卻是“湘西明珠”,每一條小街都是一段刻著文字記載著過往與未來的竹簡。從清康熙時,到如今,已走出無數英豪,大家熟悉的沈從文、熊希齡……他們的故居門前,鎂燈閃爍。啊,人們崇仰文化,渴望精神。

我們幾人約定,在沈從文故居旁的小店裏,一起填寫了印著鳳凰山水色的明信片,然後重重地按上刻著沈從文先生像的戳子,便貼了郵票,放進了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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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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