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聲音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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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後……

秋,漸漸的深了,也涼了。近日的雨水接連不斷,屋簷上傾瀉而下的雨柱將窗前的芭蕉打得七零八落。院角的那幾竿竹子越發的稀疏,殘損的花葉散落一地,蜷縮著還沾了泥。才幾個冷雨的夜晚,整個院子就變得冷清了,彌漫著頹敗。

雨聲叮咚,雨聲叮咚。雨幕如珠簾,隔簾相望去,凡塵竟如雲煙,心裏是哪般滋味?覺得自己是被囚在了一座空城裏,孤寂趴在心頭,噬咬著,肆虐著。心,痛了一個世紀。

數著雨珠濺起的水泡,數著遠離了許久的記憶。一幕幕,褪了色又翻新,真真切切的樣子,仿佛昨天又重現。

江南,那墨潑的山水,閑適的生活,清醇的茶茗……充滿了自在。於是,在那個細雨若絲的初夏,我們同時出現在了這座江南小鎮上。在惜春的婉約詞中邂逅,兩張桌,兩杯茶,我們臨桌而坐。你說前來時尋找江南的聲音。我點頭微笑,相同的目的比邂逅更加引人入勝。千裏迢迢,無論是苦尋還是漂泊,需要一處歇腳,卸下滿身的疲憊。

土木結構的民居還是上個世紀的工藝。青瓦白牆,黑色門窗,浸透了水性與詩意。屋角彎彎,煙雨斜斜。推開木質的門扉,驚醒了滿屋子沉睡的灰塵,淡淡的檀香味似在訴說著當年的屋主人曾是小巧人家。

古屋做了故事的扉頁,時間為我們鋪陳。

每個落日的黃昏,掉漆的烏篷船頭總會傳出聲聲叫賣,木漿激起的水花陣陣,瓊珠碎聲,珠圓玉潤。你說這就是江南的聲音。樸素的船影,盛開的漣漪,在相機裏定格為永恒。看你嘴角上揚的弧度,你隻是短暫地停留嗎?還是永遠地棲息?

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我們用筆去描繪江南的“聲音”。浮現了花滿枝椏的季節,浮現了朦朧霧靄的山嵐,浮現了殘陽鋪水斜暉脈脈的黃昏,浮現了人影交錯海市蜃樓般的晚歸,可是,畫不出小鎮上空的淡淡憂傷,隻繪下了炊煙嫋嫋。

初秋的暮雨奏著無聲的曲調,百家燈火都沉浸其中。臨水的樓台,守候著模糊的倒影。石徑彎彎,小巷悠長,飄出的陣陣悠笛是誰家休閑的晚唱?我問這是不是江南的聲音,你沉默地喝茶,不回答的回答。才發現,你的眼眸比黑夜還深邃,我想不出哪種顏色可以來描繪。

一夜,在沉默中睡去。清晨,你已沉默地離開。我狂奔向季節的橋頭,山不盡,水無涯,望不見遠去的身影,而如煙似夢的隻剩下無期的重逢。

回憶著你的樣子,春春發際裏一抹我熟悉的少年白,緣分隨著蕩漾的波紋漸次散開。在不屬於你我的江南裏相逢,隻是奇妙的機遇。怎能渴求太多?你就像一隻蜻蜓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寫下一首詩,然後滑出我的視線,消失在一片湛藍的顏色裏。

那詩——是江南的聲音,隻能邂逅,不能帶走。這樣的一個季節,朱顏辭鏡花辭樹,看著自己站在曾經走過的歲月裏,心卻在遠處。我想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眷戀了。

邂逅,相知,離別。像極了三部曲。輕輕地告別,告別故事,告別江南的聲音。

暮色之中,稀疏的鍾聲,歸去的漁夫,飄走的花絮,流水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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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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