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一街寧靜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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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倦了都市的紅燈綠酒,乍一看到古色古香的老鎮,竟是讓我目不暇接。如果說繁華的城市是一名濃妝豔抹的知性女子,那麽這座古老的鎮子就是一位蕙質蘭心的溫婉姑娘了。我的目光流連在老街左右,不禁感歎這古鎮的大好風光。

初冬的天氣,我和同窗們來這裏寫生,但我更偏愛這裏的風景。

走進古鎮,一路都是曲折蜿蜒的巷子,青石板鋪成高高低低的石階小路,我們踏著這裏沉靜的氣息,四處流連。

交錯的老街上綴著七零八落的店鋪院落,常見鱗次櫛比的老屋,那一片灰白交錯的斑駁,幾扇古樸紅花的疏窗。

我忽然想起曾近一片散文裏這樣寫到:“老屋的魚鱗瓦溝裏已經長滿青苔,黃泥牆壁粉塵脫落,兩扇略顯笨重的大門也是油漆斑駁,綻開一條條深深淺淺的裂縫,好似老人額頭的魚尾紋”。不錯,歲月就像一壇酒,將這座小鎮浸泡其中,深沉地醞釀,越長久越濃醇。

沿街而走,偶聞幾聲犬吠和孩子的哭鬧聲,驚起初冬的鳥兒,在湛藍的天空掠過,消失在雲端。這樣的寧靜恬淡對於紛繞的塵世來說,實屬難得。

踏著初冬的風,我摸索入古鎮深處。偶爾看見一些人家門前的石板上擺著幾把藤椅,幾個老人圍坐在一起談笑。陽光泄進狹小的巷子裏,老人們的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分外安詳。手裏的茶杯還冒著熱氣,白色氤氳在麵前舒展開來,夾雜著古老的氣息,仿佛一層簾幕籠罩下來,模糊了人們的外廓,隻能依稀辨出那抹朦朧的笑,那熟悉的臉。

看那陽光下的古鎮,古鎮裏的老人,老人安詳的麵容,一幕幕近在眼前,忍不住舉起相機。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老人眼裏的平靜,胸膛裏的一顆心微微動容。

移開目光,突然覺得那起伏不平的小巷老街仿若老人臉上深深淺淺的皺紋,是歲月悄然的痕跡,在經曆長久的年代中,這裏的人們,這裏的城鎮,這裏的生活,這裏的一切都安定下來,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仿佛塵埃就此落定,一成不變;時光陷入酣睡,一覺不醒。太多的事物如沙石被歲月的流水沉澱的升華,卻不過是雲卷雲舒,花開花落之間。百年前的小鎮慢慢成長起來,到如今仿若雲中謫仙,站在風塵之外的高處,審視世間繁華,越顯深沉古老,源遠流長。

我依舊在長巷中穿梭流連,可我的心仿佛沉入了一片寧靜的水域,波瀾不驚。

風起,路上行人衣袂翩翩,撩開我心頭深掩的塵土。似是厭倦了塵世的虛偽和自私,我常常在為心找一處出口。有人說:生活就是一群人戴著麵具互相欺騙。是的,誰都無法知道他人麵具下是喜是哀,抑或已經麻木。或許在某個寂靜時刻,我摘下麵具在高處眺望塵世,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在虛偽的表演和赤裸的爭奪中撞得頭破血流才明白什麽才是珍貴。

我就像一條魚,在世俗的羅網中奮力掙紮,努力為自己破開一道自由的缺口,可那看似離散纖細的網繩卻是那麽堅不可摧,令我筋疲力盡也一無所獲。所幸的是,這是一張繩結的網,而不是一堵高築的牆,我還可以望見外麵的世界,還可以搜尋停留的風景,還可以期待那段遺失很久卻一定會回來的寧靜。這或許隻是一種自我安慰,但心總會尋找到棲息的地方。

如今,在我看來,縱使繁華三千,燈火輝煌,也比不上城南一曲民謠散盡的韻味悠揚,敵不過市北一條老街蜿蜒的清靜深長。

風過,誰家門前梧桐搖曳,華葉婆娑。疏影灑落在青石上,以最慵懶的姿勢嵌入其中。街口巷末,幾戶人家的大門半掩著,飄出的幾縷飯菜香味為這初冬抹去幾分蕭條。門前的藤椅似乎未移動過,隻是一旁的茶水不再卷起煙氣。我依舊是我,隻是心境與來時截然不同。

忽然想起還有任務,不禁停下腳步,轉身離開人群。我能感覺到,小鎮的幽靜拂去了世間的陰霾,洗去了我帶來的風塵。坐在那一處陽光下,聽風從巷口折入,執一筆素箋,繪一簾梧桐清幽人家,一牆斑駁青磚黛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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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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