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曇花開放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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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曇花開放

又是月光輕瀉的夜晚。我家那寬大的陽台,似乎是用足了一冬一春的守候,才迎來了黑夜中它懷抱裏最燦爛的盛開,像最迷人的星星,讓人眼前一亮。濃鬱的飄香,湧起心中一遍又一遍潮濕的感覺。

今夜,我家的三朵曇花同時開放。

黃昏時分,葉緣上那長而彎曲的暗紅花柄顯然是帶著鞠躬盡瘁的悲壯,三個垂首含苞的膨脹花蕾把整個枝條拉得低沉而脆弱,我直擔心盛開的奔放會令莖葉不堪支持……

當月光輕瀉於窗台,賞花的朋友已圍坐在花旁品茶靜候之時,不知是誰的淺笑驚動了一個美妙的時刻:花蕾微微張開了!小小的花縫在漸張漸大,緩緩的、柔柔的……我們異樣驚訝地盯著潔白如玉的花瓣,淡淡的花香悄然滲了出來,溫柔的燈光和皎潔的月光照在潔白的花瓣上,半開的笑靨既像竇初開的少女般含蓄,又像遠離紅塵的雅潔仙子,聖潔而飄逸,襲一袖的香氣,亭亭玉立於我們的麵前。

歡聲笑語莫名地停止了下來,大家的眼神都溢滿了驚喜與期待。我輕撫著修長的花莖,用指尖輕觸花萼,縷縷的憐愛和滿懷的欣賞,便在心底彌漫開來。

香氣漸散漸濃,滿屋的馨香。纖塵不染的花瓣在一點點地展開,瓣尖越張越大,一朵雞爪子般的花蕊露了出來,顯得神秘而脫俗。緊接著,一小束鵝黃色的、嬌嫩纖弱的花蕊全露了出來,曇花已盡情地綻放……盛放的花朵,嬌媚無比。在夜的懷抱裏,三朵花兒於分枝的綠葉邊緣傲然爭輝,是那麽優雅超俗,又是那麽的美豔四射。它從容自如地開放,花影越來越大,但奇怪的是,怎麽也看不見花瓣開放時的跳躍,隻是在不斷用同樣的躍動想像著花開的聲音時,花便開得越來越大……

當花朵舒展盡最後幾片花瓣時,怒放的花姿比張開的手掌還大,一層疊著一層的花瓣努力向外伸展。那姿態和盛開的菊花是那麽的相似,但瓣兒卻又有點像蓮瓣,隻是比蓮瓣更光滑,更潔靜,像白玉般迷人。在狹長而碧綠的葉子中,三朵花兒以雍容的姿態款款漫步於枝葉間,以輕柔的節奏展示著綽約的身姿。它們高昂著燦爛的臉龐,把所有的微笑和光芒都交給了這無聲的夜。

我們索性關掉燈,在花兒抒情的綻放中充分感受老舍“秉燭夜遊”的快樂。依稀的夜,花朵潔白如雪,夏風拂過,花影搖曳。我們在茶香與花香的呼吸中,用心去觸摸黑暗處的三個亮點,用輕柔的聲音彈出花兒夾帶的生命質感的美妙!

而我,讓花香完全籠罩著自己,讓飛揚的心情站在花枝上,溜到花蕊中與花共舞。我知道,再過一個小時之後,當花兒進入生命的最燦爛點之時,也是它隕落的時候。它釋放出生命所有芳華之時,便開始在我們戀戀的眼神中謝落。花開隻一夕,這最初的一夜,也是最後的一夜啊!

在夢境裏,曾多少次出現過不謝的曇花。在夢裏,我找不出與花的距離,但卻讀不懂它隻與夜爭輝的情懷。而今夜,看著朋友們初見曇花時的笑容和滿足,聞著滿屋的芳香,想到了運動會中體育健兒在賽場上精彩或悲壯的奮力一搏,想到了一些英雄們短暫而充滿價值的生命,也想到了那些極盡榮華而樂極生悲的達官顯貴……於是,花開的聲音終於告知我:曇花的神韻並不僅在於花開的美麗,更在於這一開一謝之間,讓人體味到:生命的價值並不在於長短,隻要活出價值與意義!生活的真諦並不在於形式,隻要活得真實而精彩!無論白天黑夜,隻要能給人帶去快樂與芳香,那就是快樂!

今夜,就讓自己做曇花一朵吧,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在星光閃亮的盛開中歡笑,把有限的快樂和幸福帶給朋友。在曇花帶著歡笑沉沉收攏的時刻,我定會把它置於窗台,讓一夜的露珠滋潤它的心田,而明天醒來,我定然會摘下帶露的凋謝花苞,拿進教室,讓學生親眼觀賞他們神往的花兒,我知道,學生雀躍的驚喜一定會讓曇花的生命得以延續……

這美麗的花之精靈,你魂牽夢繞著的夜也是我們思想飛翔的起點。

這盛開的花兒,今夜,我與你一起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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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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