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留在唇齒間的美味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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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留在唇齒間的美味

少年時代,最難忘懷的是祖母做的蘭花豆和鬆花蛋。

鬆花蛋在家鄉,叫變蛋。後來到城市裏生活了,才知道了這個帶點兒詩意的名字。鬆花鬆花,那是產在鬆花江上的鴨蛋吧。不止一次,在超市裏看著商品欄上的標簽,我會在心裏喃喃地念叨著。變蛋在小時候的鄉下,可是難得一吃的稀罕物。那是奶奶偷偷藏下,要等到逢年過節,或者你做了什麽讓她老人家高興的事情,她才拿出來獎賞你的。每次都是那麽一點點,那種吃到肚子裏的鹹香,像是秋收過後的紅薯地裏刨到遺留的紅薯那般洋溢到嗓子眼的興奮和喜悅。因為難得一次的享受,所以彌留唇間的香甜經久不散。還有,為得到美味討好大人的那份用心,也煞是謹慎可愛。

記得那時候,奶奶習慣在我麵前說母親的一些壞話。因為母親是長媳,下麵大大小小的叔叔姑姑還都沒有成人,祖父年近五十就早早地去了,父親實際上擔當著長子父責的腳色。所以祖母特別害怕母親會霸占她的家產。其實那時候有什麽家產啊,幾棟破屋,都是父親成家後一間一間為叔叔們娶媳婦置辦的;吃的倒沒有覺得斷頓兒,但穿的衣服也是縫縫補補漿漿洗洗的。祖母忍不住在我耳邊說了母親的一些壞話,又反複叮囑不讓我告訴自己的媽。我心裏當然向著母親說話了,總覺得母親不是奶奶說的那種人,就私下裏偷偷告訴她。結果母親很生氣,家裏就無端地多了一些是非。可是祖母身邊又沒別的孩子,她有什麽牢騷隻有說給我這個小孩聽,又想收買我不告訴我的母親。她就用小刀子一點一點刻泡在碗裏的蠶豆,是要下很大功夫的,我看見過她有一次不小心弄破了手,包紮了好幾天。她把泡好刻出蘭花樣兒來的豆豆,晾幹了,放在油鍋裏炸,炸好了就藏起來。要很久才會拿出來幾顆,饞饞我的小嘴。我吃的時候自然暗暗下決心,決不告訴媽媽奶奶說她的話。可是吃完之後,有時候又忍不住偷偷地說了。

那時候不記得家裏養幾隻鴨子,反正快過年的時候吧,奶奶會悄悄把我叫到她的屋裏,端出一個冒著油花的小瓷碗兒,薑黃的鴨蛋黃兒凝結成一個一個小塊兒,那已經變成靛黑顏色的蛋青也被分得一小塊一小塊地沉在碗底兒。抓上一個饅頭蘸著吃,那個香啊簡直透到脾胃去。覺得味蕾才剛剛開放呢,怎麽就沒了?象花的骨朵,剛剛綻開,風一吹就枯萎了。那種味覺和視覺的感念回味,漫進人的骨髓裏一輩子都不會消散。我很懷念奶奶的小黑屋,在年幼的心裏,它不亞於阿裏巴巴藏了許多寶貝的山洞。每當奶奶悄悄拉拉我的衣角,說到我屋來,我的性靈就會心花怒放,騰雲駕霧一般跟她去了她那個冒著桐油燈的老巢兒。。

還有一種叫豇豆的小吃,曬得幹幹的,上麵蒙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的鹽粒,是我小學一位要好的女同學留給我的永久的回味。我現在還能毫不吃力地記起她的名字,要歸功於她給我提供的這道美味。別的人都不記得了。她有一個姐姐在比我高一級的教室裏念書,也許是她真的能通靈的緣故,不止一次聽說,她坐在教室裏鬧鬼纏身的事兒。整個學校的人都驚動了。後來鬧得凶了,就隻好回家呆著,不念書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作為她的妹妹,小同學們都有點怕她,不大願意跟她接近。而她和我卻非常要好,當然主要是因為她可以抄我的作業。我身邊又沒有別的伴兒,我們算是很好很好了吧,她隔三差五就會偷偷地塞給我一把那種曬得幹幹的豇豆,有時候我們也會悄悄躲到校園外牆的楊樹下一塊分享完了才進教室。後來再熟一點,她就把我引到她家後麵的桃園去了。稀稀拉拉的也就十幾顆的桃樹吧。我吃過午飯特意一個人走到她們村莊後麵的這條路,一個是圖清靜,一個也是為了能遠遠地看一眼她是不是站在哪棵桃樹下等我,給我準備好了一個桃子或一把豇豆要塞給我。反正看不見她的話,我就是再想吃,也不會張揚到跑她家裏去找她的。記得她引我看過她家的桃園一次,我很緊張,生怕碰見她家大人。再邀請我去的時候,我縱然很想那些美味卻也不敢去了。現在想來,除了她留給我的味覺的回憶,更多的是少年的陪伴。那時候學習成績總是遙遙領先,班裏的女生沒人理我,我也不去理人,就是清早起來,天還黑著,也敢一個人走兩裏地的路,去學校念早自習。有這麽一個主動對自己好的女孩子便少了很多內心的孤單。

但是,她後來小學沒念完就不上了,我也轉到鎮上去念住宿中學。一般是一星期回家一次。一到周末,下午的課就不能安心地上了,心裏早就雀躍著回家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頓母親燜在鍋裏的美味了。想著母親知道女兒今天回去早就準備好的餡餅或菜卷,連走路的姿勢都是跳躍的。路上,那些淘氣的男生,吹來吹去的口哨聲,也不再惹人緊張心煩,而是很好的伴奏了。那時候,父親是第一個利用農閑走出村子開始到外麵做生意的人,他還兼著村裏隊長的事。我們家孩子雖然多,但吃的方麵並沒有特別顯得口緊,隻是打牙祭的時候還是選在有數的好日子。影響最深的是母親做的切得細細的有肉末打鹵的麵條,那種油鍋裏熗出的肉味和蔥香,多年之後我們姊妹再回家鄉,想要熱熱地喝上一碗兒時的麵湯,那種饑餓和香醇的感覺再也體會不出來了。

母親做的一種烙得很幹的加了芝麻的焦麵葉,也是我喜歡帶到學校去分享的美味。那時候媽媽會做一種辣辣的炸了很多紅油的豇豆讓我帶到學校的食堂裏去吃。周一回校的時候,大家都從書包裏拿出自己家帶的菜放到一起用餐。每回,便是母親做的菜,最先吃剩下一個空瓶底兒。因為離家也就一公裏的路,抽空回去就會再裝上一大瓶。那個年紀,覺得一個女孩子不光學習好了,還能用吃,吸引一些女朋友的眼光,也是蠻值得驕傲的。

不過,這些東西,母親現在都不會做了。我每每把她請到家裏來,最想吃的就是那時候她炸出來的丸子和藕。但是,無論怎樣調配,也沒有年少的那些滋味了。除了各方麵的原因外,味覺的蛻化、變異就像一個新出來的生命一樣,它在逐年地衰老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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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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