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意趣寥賴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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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意趣寥賴

看著天空一片陰霾,莫名的便心裏暢悅。因為知道,雨,又要從空而降,淅瀝的雨聲在這樣沉悶燥熱的天氣裏時不時的落下來,也是一種點綴與消散。

在夏天,看一場雨,聽一場雨,享受一場雨也是一種無比悠遊的感受。每每看著雨從天而降,心裏便也似下起了雨點般,咚咚的敲響。爾後便倚在門扉處默默地看著雨聲嘩啦啦地下,亦或聽雨聲淅瀝淅瀝地與大地喁喁戲語。

看著看著,眼眸模糊,腦中無所思無所想,目光透過雨簾無焦距地望向遙遠處,迷離中似乎進入了一個原始森林裏,森林寂靜陰森,隻有雨聲在嘩啦啦地敲打,天地一片渾沌,世界一片空蒙。似乎我隻是森林裏的一株小小植物,承受著雨滴的肆意澆灑,漸至在雨水淋漉中沉埋。

雨中,看雨,看的是一場雨景,也是一場天地變化;雨中,聽雨,聽的是一場雨意,也是一場心的悸動。滴滴雨珠敲落大地,似顆顆彈珠滾落,叮咚敲響,清脆有聲。遙遠的一簾蒙蒙煙雨,漸自迷糊,眸光累了,心倦了,閉上眼,不再看,不再想,隻是憑著那股聲音自然而然地踏著節拍慢慢的沉淪。

雖然喜歡下雨,但並無過多的雨中的清愁,隻是雨意給我一種沁涼的感覺,雨聲給我一種空蒙的禪意,雨簾給我一種意幽的清靈。很是慕戀雨水淋淋漉漉的澆灑,暢快淋漓中,倒是想讓身體徑直地撞到雨中,讓雨給淋個透,然後迷縫著眼看雨珠從發梢上滴滴滾落,沿著臉頰流進嘴裏,無意的潤進,和著汗水,鹹鹹的,涼涼的。

也許曾經的歲月裏有過太多那樣的場景,在雨中恣意的奔跑,也慢慢的行走,更或是一步三顛的在濘泥裏滑行。如今隻是呆在一角,靜靜地看著,聽著。或是想一些無關緊要的雜事,或是輕輕的歎息,或是不思不想地愣著,時間悄悄地滑過,在雨中,無聲無息。不懂得雨滴與雨聲緣何會帶給那麽多才子佳人的憂鬱與閑愁,也不懂得雨聲滴瀝會纏綿那麽多的悱惻煙雲。

那些聽雨的佳人兒,緣何會在雨中感歎一份人世的傾頹與淒涼落拓呢?我卻想,那雨多麽的灑脫恣意,又多麽的婉轉繾綣。消渴的心在雨聲裏溫柔婉約,煩躁的心在雨聲裏沉眠蒙朧,戀想一場雨帶給我心靈的洗滌,我安靜的倚著,安靜的聽著,心靜得似乎從太古之初就如此的靜候,等待。

看著雨中,那條渾濁的狂漲的水溝,波蕩而來,給我一種大海的汪洋感,想起了雨中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岩石上,聽雨聲輕輕地打在海麵,濺起一朵朵水花,泛起浮白的水沫星子,氤氳在身,清涼清涼。那時,我隻想就那樣坐在岩石上,直至海枯石爛。那獨有的一次,在海邊聽著浪花,在浪花裏聽著雨聲,心裏一片澄徹,幽清。我不記得自己是何時踏回步子,走那漫長的海岸線,走那漫長的沙灘。

也倏然地想起,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過,他喜歡大海,喜歡雨中的大海,但他不喜歡一個人,所以從沒有看過大海。他一直在等待著那個生命裏的能懂他的靈魂來到他的身邊,他會牽起她的手,帶她去看大海,他的戀想,他的嗬捧,會在海邊以天地合一的古老方式見證他心中的孤獨與情愛。

那時,我便想,那個以後走近他人生中的她定會是個幸福的人,隻是她在何處?她在何時出現?心裏一直都好奇著。如果有那麽一天能在雨中聽到他的愛情宣揚,定會為他深深的祝福。

雨意漣漣,滴落在地麵,也敲打在心坎上,我於無意中又想起了那麽久遠的風物——滴水穿石的堅貞與永恒。不知道,這大地上的石頭是否是為了那一滴滴的雨絲來穿透,才得顯它們存在的價值呢?也是否因著那些石頭,才會體現從天而降的雨是有著一種精神,有一種宇宙瀚博情懷的神秘與詮釋呢?

我終還是惦記著家鄉的青瓦簷,青瓦簷下的青石台階。幽長幽長的青瓦簷,詩意的鋪瀉,在雨水涔涔中,滴滴連成絲絲,珠珠連成線線,串串連成排排,排排連成簾簾,歡歡地傾倒下來,澆灑在青石台階上,滴打在青石凹裏,淺淺的印痕,經年累月地記載著無聲的歲月,無聲的幽荒的情。自比愛情更堅貞,更通透。

很小的時候,便在寒秋裏立在青石階上,看著煙雨飛瀠,聽著雨滴敲石,一聲聲無比鏗鏘,無比幽長,串聯起那個年月裏那個季節裏的幽長記憶。從此女孩便如青瓦簷上淋瀉下來的雨線,晶瑩剔透,又綿遠氤氳。霧氣滂沱中,依稀是那個女孩,依稀是那個薄影,在雨中一步步的飛竄,溜滑,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雨意空蒙中。

夏天,除了在曛暮裏看晚霞,聽風聲,便是佇立在雨中看著,聽雨了,喜歡著那種淋淋漉漉的濕晦,喜歡著那種幽幽長長的清涼,喜歡著那種沉沉靜靜的聆聽,喜歡著那種輕輕盈盈的瀠漫。或許雨中並沒有那飛揚幽婉的音樂,或許雨中並沒有那亭台樓閣的詩意,或許雨中也沒有那嫋嫋騰騰的清茗,然我心卻在雨中包羅了萬象,雨聲裏雨絲兒、雨滴兒自也是蘊藏了萬韻。聽淙淙的雨萬古長青地敲打在大地塵埃中,心似浸淫於古寺禪宗裏,韻味自是沉靄而厚重,旋律自是清靈而幽婉。

夏的雨,滂沱而淅瀝,鏗鏘而綿長,沉悶一掃而空,清涼也自是從心底升起彌漫。我這一介浮塵,心似遊離,在雨中滌淨駘蕩,似風裏的柳,似雨中的葉,滴瀝瀝的自心魂深處吟響起生命的弦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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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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