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日誌:閱讀吧,現實的人(阿花)<

Jan06

  厄洛斯發表日誌:閱讀吧,現實的人

  閱讀人生

  阿花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厭惡真實世界的生活太過蒼白貧瘠,所以總是妄想著用閱讀去裝備人生,列維-斯特勞斯《憂鬱的熱帶》中那個著名的開篇是我們的聖經:我討厭旅行,我恨探險家。在他的指引下,我們既可以遠行,也可以僅僅在閱讀中遠行。

  忘記多少年前讀《神曲》,9歲的但丁在歎息橋上遇見6歲貝阿特麗采,當但丁再一次經過歎息橋,他結了婚,貝阿特麗采死去兩年,他們一生,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那個時候認為人生必然要去一次歎息橋,以重現亦舒在《歎息橋》裏所寫:人生就像一道橋,我們自彼處來,往那頭去,一邊走,一邊不住歎息,因恨事太多。更何況還有《小羅曼史》中的蹩腳傳說:日落時分教堂鍾聲響起之時,在歎息橋下接吻的情侶可以相愛終生。

  還沒來得及去威尼斯,萬能的GOOGLEEARTH就出現了,我在上麵看到的何止歎息橋,從川端康成的伊豆到聶魯達的黑島,所有曾經夢想過的地方統統觸手可及,這些夢想於是隻能陡然廉價。曾經有真正去過歎息橋人對我說,是不斷下沉的威尼斯讓我們在橋上歎息,因為這一切都注定消逝。就像阿城在《威尼斯日記》中的感歎:聖馬可廣場那些接吻的人,風使他們像在訣別。遠行的人總是容易被這樣的傷感所迷惑,大抵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真正的勇氣訣別。

  至於不遠行的人怎樣獲得同樣的訣別或者漂泊,我隻能建議他們:來北京吧。我相信每一個初初來到北京的人,都會跟當年的我一樣,對這樣的龐大有強烈的無所適從感——某一次在來回昌平的途中,我看完了整整一本智利女作家阿連德的《阿弗洛狄忒:感官回憶錄》,以至於後來一想到裏麵的縱情狂歡宴,就逃不開919公交車沿途風景。

  對於我這樣住在北京郊區的人來說,似乎已經習慣了將每一次出門看成出行,我們去萬聖單向街旅行,去南新倉旅行,去南鑼鼓巷旅行,在車流中跋山涉水,在途中閱讀、思考、發呆。曾經有人對我說,這個城市因為巨大,所以冷漠,因為冷漠,所以給了我們夢寐以求的自由以及永恒的漂泊。

  伍迪艾倫曾經把他的每一部電影都獻給紐約,張愛玲在瑣碎的情情愛愛中重塑上海與香港,鳳凰因為有了沈從文的《邊城》而不朽,但是到底哪一本書是獻給漂泊的北京?這個城市似乎隻有秋天,鬱達夫有《故都的秋》,唐魯孫在《北平的中秋》中報花名一樣列舉北京的水果(蘋果、石榴、蜜桃、鴨梨、鴨廣、大小白梨、沙果、虎拉車(似蘋果而小)、大白杏、沙營葡萄、玫瑰香、棗兒、蓮蓬、藕,還有老雞頭(芡實))。每次看見都要歎息:這個城市太美,而屬於這個城市的文字太蒼白。

  看過張北海《俠隱》的人都會愛上他筆下的北京,所有有人評論說他除了懷舊,“更要創造他的理想城市”。書裏麵的李天然剛回國,明明身負血海深仇,卻是脈脈含情地描述北京,“一溜溜的灰房兒,街邊的大槐樹,灑得滿地的落蕊,大院牆頭的藍藍白白的喇叭花兒,一陣陣的蟬鳴”。有一天路過清華,在車上正好看到裏麵寫海澱,“再過去是好幾丈的蒼鬆垂柳,偶爾幾聲鳥叫,幾陣鴿笛,遙遠灰藍天邊飄著一兩隻風箏”。這樣的描述不屬於每天在這個城市中生活的人,而屬於在思念中回到此處的人,就像我一直認為,所謂的理想城市,不僅僅是讓人想停留,而是讓人不斷離開,然後再不斷歸來。

  閱讀中的人生就像那本名為《波西米亞:迷人的放逐》的新書,我們需要的也許僅僅是這個名字:迷人的放逐。我們總夢想著把自己的身體或者精神放逐到思念的遠方,然而我相信到了遠方,思念卻會轉向曾經的故鄉,就像帕慕克在《伊斯坦布爾》裏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隨時都能漫步在博斯普魯斯沿岸”。 這篇關於厄洛斯日誌:閱讀吧,現實的人(阿花)<的文章,11i到此已經介紹完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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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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