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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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空很湛,瓦藍瓦藍的好像你那雙深邃的眼睛,濃鬱的黑色在那凹陷的眼眶中緩緩地流動,就像月下平寂的大海。

就在剛剛睡醒的一瞬間,金色的陽光扇動著潔白的羽翼撲騰地飛入我的眼簾,一朵愜意的浮雲開始在我黑色的瞳孔中流動。於是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用手把所有的嘈雜撐到窗外。於一個寧靜的午後,我想起了你。

時間被切割到半年前的一個夜晚,大雨滂沱。

你喝醉了酒,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出了寢室的門。尖銳的時針生硬地指向12點,此刻的樓道一片死寂。潮濕的空氣使你感到了些許的寒意。於是你又回到寢室裏,卻隻拿了一個綠白色的耳機。反反複複進進出出寢室門好幾次,誰也不知道你此刻的想法。室內還有一個人睜著朦朧的睡眼盯著手中的電子書,把你這些異常的行為從時間的沙漏中穿隙而過,一秒、一秒……這一次,你出了門,耳邊響起簡迷離的一首歌《落幕之舞》。憂傷的旋律伴隨著你輕柔的腳步,一步一步邁向自由的天空。一路上仍舊有幾道刺眼的白光從門縫裏鑽出,那是新來的高一在樂此不疲地玩樂。對於你而言,過往的歡樂就像月下黑色的大海,從你的心田裏“嘩嘩”地退去,裸露出那醜陋的礁石與死魚的屍體。昨天的一通電話使你感到了徹底的絕望,然而你卻努力地偽裝自己的情緒,平日裏依舊哈著爽朗的笑聲,露出潔白的牙齒。而現在,那撕心裂肺的歌聲使你的耳膜嗡嗡作響,憂鬱的音符與你的心髒跳動著共同的節奏,把你的呼吸,你的腳步一起帶向那自由的天空。你緩慢地爬到了六樓的窗口,用力地打開上麵生鏽的鎖,讓冷風呼嘯地灌進自己單薄的身體。在那一刻,所有的憤恨擁簇著沸騰的熱血,不斷在血管裏激流回蕩。你收拾了一下情緒,裝飾上一個寧靜的微笑,安靜地從空中滑落,不再回頭。

有那麽一瞬間,我能感受得到你那自由騰飛的姿態,那是光明精靈揮動著聖潔的羽翼,在落日的餘暉下舞出一個五彩繽紛的夢。或許,這正是你內心所渴望的第二天堂。

這個憂傷而明媚的五月,從你單薄的青春中戛然而止,穿過黑夜,穿過星辰,穿過那呼嘯而來的寒風與世俗。

一晃就是半年。燦爛的陽光擁抱著青春與活力,依舊把美好的心情輻射給逐漸成長的我們。在光的末端,歲月的風輕拂著每一個曾經受過傷的心靈,帶走那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溫暖。

一想起你走後的幾天,我的心就像一塊在水中搖搖欲墜的海綿。整個校園一片陰沉,偶爾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也全部被吞入無休止的死寂中。那時曾經與你在一起的同學都紛紛聚在一起,痛哭流涕之餘把美好的祝福認真地寫在紙上,寄給去往天堂的你。然後彼此勉勵,彼此堅強,彼此成長。

不過我是不願回想那段黑暗的時光,因為我知道現在的你一定很快樂、自由。你曾說過你以後要去旅行,跑得越遠越好,然後帶上筆,帶上紙,帶上一顆平靜的心去描繪自然的每一個珍貴的瞬間,去讓自由的風吹滿自己的衣袍,然後在鄉間的小道上隨性地跳舞。有那麽一刹那,我發現你那黑色的瞳孔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就像一把閃亮的劍,筆直地刺向夜的喉嚨。

還記得看你在舞蹈房跳舞的場景。那時你把自己最愛的《第二天堂》開到最響,脫去外套,做好預備動作,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開始轉動。你的動作雖然無法用精巧來形容,卻是精神上一種淋漓盡致的釋放。每個動作的力度如生命鏗鏘有力的擂鼓,每個動作的銜接如流水般柔暢,仿佛世間的繁華開始從你的腳下褪色,白色的浮雲載動著你來到第二天堂。在那裏,你熱烈而又直接的麵對耀眼的陽光,宛如一位天使金光燦燦。

回到現在,窗外的陽光開始露出疲憊的神態,一陣調皮的風吹到還未落筆的本子上,留下了滿紙的空白。我抬起頭,望了望那遠在第二天堂的你,你帶著清澈的笑容。

或許,你正如我們所一直堅信的:在第二天堂,在光的前端,在時間被忽略的存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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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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