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諦聽春雨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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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雨滴,沾濕了古老的走道。道上的行人皺著眉頭,匆匆趕路,偶爾跨開步子跳過一個水窪,然後,微濕的褲腳便又濺上了泥巴。看這彌漫著的水霧,籠罩著“熟悉”的建築,心裏一緊,隨之又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再喜歡在細雨的春天撐傘,也不再戴著衣服附帶著的帽子,而是傻乎乎地選擇漫步於紛紛的雨中。想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許我們就是在離開一些熟悉的地方之後,才會開始懷戀曾經走過的路,想念那些平凡的食物,以及無數次陪我們走過同樣道路的朋友。因為,你會突然發現,很多事情不會像你所勾畫的那般模樣,或者說我們的人生軌跡,甚至與我們自己所期待的背道而馳。但是,幸運的是,我們會在一次次跌倒中,學會自己拍落灰塵,學會忍住疼痛,學會修複傷口,最後的我們,終於學會適應,學會了成長。

記得第一次背著大包小包獨自去乘火車,也不再依賴於他人,而是忍住手臂的酸疼,踩著深深淺淺的步子,臃腫的身軀因為重物更加東倒西歪。列車毫不眷顧的隻有半夜的車次,狹窄的座位,汙濁的空氣,昏沉的腦海,窗外漆黑一片,殘忍的不讓我們看看那裏熟悉的一草一木,就急急忙忙地把我們運向陌生的城池。也記得,媽媽利用周末短暫的時間來看我,怎麽會忘記,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蹦蹦跳跳的去接媽媽,我開心的接過行李,看著風塵仆仆卻同樣開心的麵孔,心裏好暖、好滿足。兒行千裏母擔憂,而當離開家,才明白,自己又何嚐不會想念家裏那溫暖的睡床、那被自己堆得亂七八糟卻那麽可愛的書桌、平日裏總覺得煩人的小表弟、還有總是偏袒自己的外婆。

現在,同樣是春雨淅瀝,同樣是冒雨漫步,卻又有那麽多不同了,這裏總是那麽潮濕、街道卻是那麽幹淨。這裏山水甲天下,卻魂牽夢繞那個古老的小城。這裏的人們淳樸善良,卻依稀想念性格火辣的家鄉人。食堂裏的菜色齊全,卻沒有和我的味蕾契合。於是,偶爾呆呆地望著天空,卻想的是家鄉的天空又是什麽顏色。漸漸明白,外界的東西總是在不斷地運動,不斷的變化,而我們可以把握的,便是我們的內心。也許,你可以流連大城市的浮華生活,也可以沉溺於高檔的商品和舒適的服務之中,但是,這樣的我們,也許並不快樂。當我們發出無聊、空虛的抱怨,當我們永不厭倦的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質時,當我們背井離鄉,對發達的國家點頭哈腰時,是否想過,我們還有雨中漫步的心情麽,還有緩行於花開陌上的心境麽,還有初生之時的那份純粹麽。所以,當兒時讀到《鄉愁》,我們會一笑而過,因為天真的自己不懂歲月給我們留下的痕跡,當青年時讀到《鄉愁》,我們會低頭凝語,浮現出一張張清晰的畫麵:那每天清洗卻總是不大幹淨的街道,那每天見麵卻印在心上的摯友,那味足誘人的小吃,以及那個我們永遠的港灣:家。

現在,又到了春雨時節,還是習慣一個人漫步,習慣在雨中諦聽遠方的思念,習慣在這生機勃勃的季節,感受自然賦予我們的愛。望著天空,雖然灰暗,卻隱隱約約閃現著那些熟悉的畫麵,那些夢中反複出現的:那景、那情、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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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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