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春天不期而遇

Jan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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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西安這個古老廢棄的皇城一年多了,每天都走過學校南山邊的那條路。今早水邊的迎春扭扭捏捏,最終還是開了滿枝,空氣還是下完雨的濕冷,但是掩藏不住的泥土氣息透出清晰的暖意。天空灰蒙蒙,看不見山脈,像什麽正在蘇醒,懶懶的不想睜開睲忪的眼睛。

不經意的從家鄉的冷風裏走進了這塊低緯度的被群山環抱的土地,於是世界都變得溫暖,抬起頭看見了另一個春天。

前段時間默涵問我,樓下的小桃樹開花了嗎。我和默涵自幼對樓而住,四年前他隨家人移民澳洲,帝都一別終成漫漫,從此便隻有不期而至的信函傳遞彼此的消息。他這人奇胖無比,卻驚人地怡然自樂,雖有通古博今之才,所好卻不過吟詩飲茶,一副不食煙火的雅仙模樣。一直以來,澳洲醫學部的所見所學和老皇城的瑣瑣碎碎填充了我們之間交換的文字,明目張膽地說起家鄉,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感物傷懷的他,我從未曾見過。過早地來到學校,致使我也未可知桃樹死活,打電話問老媽,老媽說一切安好,花開的格外鮮豔,招蜂引蝶好不風流。提筆畫字,刪刪改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好將老媽的話照搬過來,告訴他莫要掛念親人,兄弟們準備了好酒好菜,隻待故友學成歸來建設祖國。單薄的文字顯得蒼白不堪,這一群老友中,能真正明白背井離鄉的,也隻有他了。

默涵說我性子野,不像女孩子。異地求學,我一直不像身邊人一樣長篇大論地想家,不過天長日久,也開始在某些夜色中,某些清晨的水霧裏,還有抬頭看到綿延的遠山的時候想看看爸媽的笑容。起初固執地離家遠走,隻是因為喜歡所謂自由,可是最初的新鮮和熱情漸漸消退的時候,也漸漸能看清,這個世界某個地方的牽掛,是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的東西。

也在想那個多年之後的春天,不知道那時的我,是不是也開始喜歡安穩的生活。我想我忘不了自己的願望,所謂的漂泊也許會坎坷,但是看著不斷變換的風景,也有自己的快樂。伴著古城的晨鍾暮鼓,我獨自背包走遍了小巷民居,青磚古墓,或許怪癖所致,隻有在路上行走,我才能能忘了各種各樣的思緒,隻是看著身邊的人群、建築、車流、樹木花草。那是一種很單純的小幸福:在沒人認識的陌生城市,按自己的方式,偷偷享受完全屬於自己的時光。

外邊的天空依舊陰沉,除了昨天早晨清晰的雪峰,還沒有見過太陽。其實我想告訴默涵,我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的善惡是非,陰暗光明,所以不用為我擔心。隻是看著這個不再如初見般陌生,充斥著穿梭往來人群的城市裏迎麵而來的春天,我開始動手把描繪了很久的未來寫成現實。遠隔重洋的默涵,各奔天涯的一撮老友,還有在千裏外默默守候的父母親,那是值得帶進所有春天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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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6日,歸檔到目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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