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數風流人物

Jan04
  

  甲骨文古老吧?可它還沒有邯鄲古老,甲骨文上“邯鄲”的字樣就出現了十幾次。
  說起邯鄲就不能不提趙國,趙國是戰國七雄之一,在邯鄲定都158年。但趙國並不等於邯鄲,趙國的疆土最北到甘肅內蒙一帶。而的邯鄲雖橫跨戰國時趙魏兩國,區域不及趙國的三分之一。
  邯鄲盛產成語和,自然也盛產人物,因為人物是成語和故事的創造者。雖然這些人物都已成了社會的化石,但曆經後人種種描述引申,這些化石已是色彩斑斕。自然,我今天再數風流人物,不免會再塗上一層新的油彩。因為,現實是曆史的投胎轉世,曆史是現實的前世肉身;人物雖是曆史的化石,也是現實的底片。
  許由:一個不想當公仆的人
  早許由是名士,卻不知道就是邯鄲老鄉。《邱縣誌》記載,許由的故裏在邱縣城北三十五裏的大省莊。
  許由的出名與堯有關。堯是原始社會後期一個賢明的部族首領,因為丹朱不爭氣,堯在晚年選接班人時犯了難,當他聽說許由品德高尚很有才幹時,便想把帝位禪讓給許由。可許由清高無欲,就婉拒了堯的一片好意。堯親自登門勸說,許由也沒答應,並連夜逃到箕山穎水邊隱居起來。堯不死心,又派人到穎水邊請許由做九州長,許由不但沒答應,還到穎水邊用水清洗耳朵,以示不為名利所動。從此,許由便成了清高隱士的第一名流。《漢書》、《晉書》都把他列為仁人,大加讚賞。
  許由是我所知道邯鄲曆史上的第一個名人。他的節操成了我尋訪其故地的動力。我的心和夏天的日頭一樣灼熱,因為世俗名利讓我煩惱(當然沒人追著讓我當官)。走出城市,垃圾一樣的喧囂從身心抖落在路邊廣袤的田野。自然,三千多年的滄桑早已淹沒了許由在大省莊的痕跡。歸來時,雖無收獲,可麵對西下的夕陽,我的庸俗已被許由的高尚灑脫洗掉了許多,心中又一次升起對許由田園情愫的傾慕。
  然而,燈下再次翻開史書,韓非子關於禪讓的一番高論又讓我疑竇叢生。韓非子說:“堯舜當天下君主時,住草房,吃粗糧,說與老百姓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就是吃苦在先,無利可圖。因此他們禪讓於人,其實是把一個吃苦在前享受在後的苦差使推給了,這有什麽可值得稱讚呢?”
  如此推理,許由就有了逃避為人民服務的嫌疑,我對許由的崇敬也不免打了折扣。如果有錦衣禦食、****洋房、大把票子,許由會再三拒絕嗎?難說。當然,許由他也不可能想到後來當“公仆”會有這麽多優厚的附加條件。但願我是以小人之心,度許由的君子之腹。
  西門豹:當官要為民作主
  知道西門豹時我剛上初一,那會兒“評法批儒”正熱火朝天。由於政客們的政治需要,那些在曆史的庫房貯存了二千多年的人物,在二十紀七十年代初中期帶著一身黴味一個個又粉墨登場。一向被國人尊為聖人的孔子成了口誅筆伐的孔老二,而西門豹被定為法家,其階級成份屬貧下中農一類,是正麵人物。一位造反上去的公社“革委會”副主任居然不知道西門是一個複姓,在大批判發言中很親切地稱西門豹為“門豹同誌”。
  不管儒家法家,我始終覺得“門豹同誌”是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那時魏國的鄴城窮得叮當響,正在前方指揮打仗的西門豹被魏文侯一紙調令安排到鄴城去收拾爛攤子。
  西門豹調研後認為,鄴城的窮根是天災人禍。天災,每年夏秋漳河水泛濫,毀田摧屋;人禍,就是當地的貪官汙吏(三老和廷椽)與神漢神婆們狼狽為奸,愚弄百姓。他們謊稱漳河水泛濫主要是得罪了河伯(即河神),每年要從民間選一個花去慰勞一下河伯,隻有這樣,此事才能擺平。而這些家夥們打著為河伯娶妻的名義,進行搭車亂收費,所斂巨資十之八九被他們集體私分(集團犯罪那會就有)。老百姓苦不堪言,紛紛遠走他鄉,導致越來越窮。
  足智多謀的西門豹有了主意,不過他不動聲色。在河伯娶妻這一天,西門豹也來到了現場,不過他不是來致詞和剪彩的,他要玩一把冷幽默,要開一個別具一格的破除迷信現場會。西門豹看了哭哭啼啼的“河伯妻”,眉額緊蹙,說:“這個不漂亮,麻煩老巫去河伯那裏通報一聲,就說過幾天另選好看的送去。”指使吏卒把老巫投入咆哮的河水中。許久不見動靜,西門豹又說:“老巫年歲大了,太羅嗦,派人去催一下。”接著又將三個小巫投入水中。又待片刻,西門豹說:“膽小,說不清楚,派個男的去。”又把男巫投入水中。此時,那些貪官神巫們都已嚇得屁滾尿流,磕頭如搗蒜。西門豹有些無奈地說:“這些人都被河伯的花天酒地留下了,我們不等了,都回去吧!”西門豹一句官腔也沒打,一句大話套話也沒說,就把一個現場會開得驚心動魄有聲有色。從此,河伯娶妻的惡俗絕跡。
  西門豹帶領鄴城百姓疏流導水,變害為利,又製定了一係列富民政策,使鄴城連年豐收,百姓安居樂業。
  1996秋,我曾專門來到漳河邊當年西門豹投巫處,望著漳河水,不禁感慨萬千。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說起來做起來難,但三千年前的西門豹做到了,而且沒有什麽豪言壯語。
  趙武靈王:祖訓中沒有現成的改革方案
  趙武靈王是與“胡馬騎射”連在的。
  改革從穿衣和騎馬,現在看來微不足道,而在當時卻是驚世駭俗。
  當時趙國的東、北、西三麵被齊、中山、燕、東胡、樓煩、秦、韓等國包圍著。那時興盛弱肉強食,如果趙國不發奮圖強,那麽胡馬南下,或秦軍東進,趙國隨時都有被吞並的。
  武靈王趙壅在苦苦尋覓著增強國力的良方。改革是出路,可改革的突破口在哪裏?當他看到北方胡人的短衣長褲騎馬持弓時,眼前一亮,決定以此為切入點。
  而在此前,中原各國用的是車戰,穿的是寬袍大袖,戰鬥時行動非常不便,大大影響了戰鬥力。然而,移風易俗的改革在因循舊禮成風的趙國又是何等艱難。
  以趙武靈王叔叔公子成為代表的官僚貴族,用“循法無過,修禮無邪”的傳統觀念進行公開反對。趙武靈王親自著胡服上朝,力排眾議,提出“便國不必法古”,“循禮未足多”。同時苦口婆心對德高望重的叔叔進行勸導,使公子成認識到改革對國家的重要性,轉變態度,開始穿胡服。趙武靈王抓住時機,向全國頒布《胡服令》。同時伺養戰馬,訓練騎兵,從而由車戰進入騎戰時代,大大提高了戰鬥力,也使趙國一步步走向鼎盛。
  如今,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形象已成了邯鄲的一個城市標誌,火車站和城市東北角高速公路口都有胡服騎射的塑像。有人考證,“改革”一詞就是出自那時,改漢人絲綢大袍為胡人的皮革短衣,字麵附會,是否牽強,且不去說,但趙武靈王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卻是千真萬確的史實。
  廉頗、藺相如:《將相和》不僅僅是一種台上的
  司馬遷深知中國官場內耗的惡習,匠心獨具地把廉頗藺相如作為團結的榜樣,在《史記》中專門來了一篇《廉頗藺相如列傳》。
  “廉頗者,趙之良將也。趙惠文王十六年,廉頗為趙將,伐齊,大破之,取陽晉,拜為上卿,以聞於諸候。”
  “藺相如者,趙人也,為趙宦者令繆賢舍人。”
  顯然,廉頗的資格比藺相如要老,廉頗名聞諸候時,藺相如還是趙國宦官頭子繆賢手下的一個無名小卒。可經過“完璧歸趙”和“澠池會”兩次重大外交事件,機智的藺相如麵對強悍的秦昭王,不卑不亢,沉著應對,保護了國家利益,又維護了趙王的尊嚴,表現出了過人的膽識和,因而被趙惠文王提拔重用,拜為上卿。這也引起了老將廉頗的心理失衡,幾次給藺相如難堪,但藺相如以大局為重,都主動忍讓,其言行終於了廉頗,廉頗負荊請罪,二人坦誠相見,成為刎頸之交。二人一武一文,相互敬重,團結一心,共保社稷,成為趙國中興名臣。
  廉頗藺相如為後人留下了一出感人至深的《將相和》,然而令人深思的是,許多人僅僅把《將相和》當作一種感官需求的戲曲,走出劇院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甚至不惜犧牲大局利益而內耗不斷。
  觸龍、趙太後:兒子的出國問題
  位子、票子、,這是不是為官的基本元素我不敢亂說,但因為票子和孩子而丟了位子的卻大有人在。票子就別說了,那是人見人愛的。其實,把孩子送到國外,也不是當今某些人的發明,早在戰國時就有。不信你翻開《戰國策》,其中“觸龍說趙太後”談的就是這個問題。但古今孩子的出國前提不一樣,如今的孩子出國或是求學長知識,或是鍍金為綠卡,或為老子將來出逃打前站,最次也是洗盤子掙錢打工,而趙太後的兒子出國是去當人質,其危險程度不亞於把兒子送到伊拉克反對派那裏。
  讀“觸龍說趙太後”大概是在高一,講“觸龍說趙太後”中的那個“說”字念“睡”,是勸導的意思。於是調皮的就悄聲說:“觸龍這麽老了還睡趙太後,真行。”
  事情的起因是這個樣子的,公元前266年,趙惠文王剛死,年少的趙孝成王即位,趙太後孤兒寡母正忙著辦喪事,秦昭王卻趁火打劫,發兵占領了趙國的三座城邑,並準備繼續東進。趙國形勢萬分危急,隻好向東邊的齊國求援。可齊國怕趙國反複無常,便提出必須讓趙太後最小的兒子、孝成王的長安君到齊國當人質。可長安君是趙太後最疼愛的兒子,她舍不得。大臣們紛紛進諫,趙太後就是不答應,勸的人多了,這老娘們兒潑勁兒也上來了,怒氣衝衝地說:“有複令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麵。”國勢危傾,趙太後又固執不肯,正僵持之際,觸龍出場了。
  到底是老謀深算,觸龍開始隻字不提長安君為人質的事,而是從側麵入題,家長裏短地繞圈子,漸漸地放鬆趙太後的警惕,並替小兒子謀差事。當趙太後入了圈套後,觸龍以己及人,最後使趙太後認識到,愛孩子要為孩子的長遠著想,終於點頭放行,齊國如期救援,趙國轉危為安。
  讀這篇時,其實我還是個孩子,窮得連肚子都填不飽,出門最遠是跟拉著排子車步行一百裏到邯鄲賣了一回白菜,很羨慕長安君衣食無憂還能去國外轉轉,恨趙太後的小心眼兒。現在已為人父,重讀此文時多少也能體會趙太後的心,對她的看法也有所轉變,她畢竟最後還是點頭同意兒子為國效力,這總比那些黑手撈錢讓孩子到國外花天酒地的要強。
  趙括:教條主義者的必然悲劇
  趙括是“紙上談兵”的主角,也是趙國由強盛走向衰落的直接推動者。
  趙括是趙奢的兒子,趙奢與廉頗一樣是趙國戰功赫赫的名將。
  曆史似乎總是在此消彼長的不斷平衡中行進。秦趙兩國交鋒的著名兩大戰役都與趙家有關。公元前270年,秦軍攻打閼與,趙軍形勢危急,趙奢奉命前去救援,他先偵察好敵情,做到知已知彼,接著急行軍趕到,居高臨下,大敗秦軍,這就是著名的閼與之戰。然而事隔8年之後,秦軍再次進犯趙國,把趙地上黨團團圍住。趙孝成王派廉頗率大軍前去救援。廉頗走到長平時,上黨已被秦軍攻下。麵對秦軍淩厲的攻勢,久經沙場的廉頗修築陣地,準備跟秦軍打持久戰。秦軍也明白,遠離本土作戰,不速戰速決,就有可能被趙軍拖垮。可三番五次挑戰,趙軍就是閉門不出。秦軍意識到,廉頗是他們達到目的最大的障礙,於是派人到趙國散布謠言,說:廉頗年老軟弱,秦軍,所以不敢出去,要是讓力強的趙括帶兵,秦軍馬上就會潰敗退走。
  趙括從小愛學軍法,談起用兵頭頭是道,卻從未實踐過。他自以為天下無敵,連父親都不放在眼裏。秦國的挑拔離間很快就起到了作用,趙王聽信謠言,決定任用趙括,雖遭到包括趙括在內的許多人反對,但趙括還是替代廉頗而走馬上任,行前趙括拍著胸脯給趙王保證:打敗秦軍不在話下。
  趙括上任後廢除了廉頗製定的一套製度,下令:秦軍若來挑戰,必須迎頭痛擊,殺他個片甲不留。
  秦國反間計,立刻派老將白起為上將軍,去指揮秦軍。白起趕到長平前線,布置埋伏,故意打了幾個敗仗,趙括不知是計,全線出擊,秦軍把趙軍分割包圍,又切斷了趙國救兵和運糧通道。內無糧草,外無援兵,苦守40多天,趙軍叫苦連天,無心再戰。趙括突圍時被秦軍亂箭射死,主帥被殺,兵士紛紛投降。四十多萬降卒被秦軍一夜坑埋,趙國大傷元氣,從此走向衰落。
  閼與和長平兩次戰役,趙國的兩位主將是一對父子,一個理論與實際相結合,一個死搬教條,自然出現了兩種不同的。
  趙括死不足惜,然而也不能把造成這場毀滅性災難的罪責全部推在趙括一個人頭上。趙孝成王偏聽偏信,獨斷專行,用趙括替代廉頗,他也應有一份責任。由此看來,官僚主義與教條主義同樣令人膽顫心驚。
  毛遂:複雜與僅一步之遙
  毛遂自薦的故事應是眾所周知。
  秦趙長平之戰,趙國元氣大傷,秦國緊追不舍,邯鄲危在旦夕。身為趙國丞相的平原君準備親自去楚國求援,在三千門客中挑選二十人隨行,可挑了十九人就再也挑不出來了。此時毛遂站出來自薦,而平原君還不知道這個在自己門下三年的人姓甚名誰,認為他沒才幹,要不像布袋裏的錐子早就冒出來了。可毛遂據理力爭,平原君隻好讓他湊了個數。
  到楚國,盡管平原君忍氣吞聲一再懇求,可傲慢的楚王就是不吐口,其他門客在門外幹著急沒辦法。毛遂直奔過去,站在了楚王麵前,一麵手按寶劍逼視楚王,一麵陳述利關係,終使楚王下定決心,與趙歃血為盟,出兵救趙。一個複雜的事情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其實,複雜與簡單往往是一步之遙,有時最複雜的事情也最簡單。如果沒有這次偶然的自薦,毛遂可能混在三千門客中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不會脫穎而出。如果沒有毛遂的軟硬兼施,楚國在出兵問題上還會研究猶豫一陣子。毛遂是的,在社會這個大口袋裏他用行動體現了自己的,可更多的毛遂們是被平原君們當作裝點門麵的一種飾品,需要了才讓你出來蹦幾下,不需要或擺了你的,就有可能讓你在口袋裏悶一輩子,這也許是由簡單而複雜的深層原因。簡單與複雜雖一步之遙,但這一步走出來或退回去,都不僅僅是一個問題。
  荀子:尷尬的布道者
  荀子注定在成為儒學的一個裏程碑,因為他與時俱進,博取眾家之長,使儒學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荀子又注定了他身後的尷尬和一點點的悲劇色彩。因為在後世教條主義者的眼裏,他的不循規蹈矩,某方麵有悖於孔孟宗教式的儒學。
  荀子是邯鄲老鄉,但我在高中讀他《勸學篇》時並不知曉。教我們語文的是一個摘帽右派,老先生是怎麽要打成右派的我不清楚,可老先生讓歲月風雨衝涮褪色的滿頭白發和滿臉皺紋,使他更加滄桑,二十多年一介書生卻以鋤頭為筆、以田野為紙、以血汗為墨的苦役勞作令人心酸,所以《勸學篇》我至今還能背誦幾句。 這篇關於再數風流人物的文章,11i到此已經介紹完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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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4日,歸檔到目錄名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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