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口述:動物凶猛的青春

Jan05

梁文道口述,鄧小樺整理。

我是90年入大學的,在學時並非積極的社會運動份子。那時我們比較接近港大所謂的逍遙派——但我們的逍遙並不是去舞會那種。我們是一班念哲學的人,自覺很與別不同。一方麵看不起別係,給他們改花名(例如GPA=豬標A);又不滿自己係內一些認真念書的乖同學,覺得他們可笑,有些教授明明不好還這樣讀法,不是做學問。一方麵又覺得做學問很神聖,但做學問不是考試考得好、功課做得好這麽簡單的。我們倚賴的是與師姐師兄師弟師妹一起搞的讀書會,像新馬克思主義、詮釋學、後現代主義、或者笛卡兒之類,覺得「咁樣先係波」。我們又不喜歡搞學生會的人,常常嘲笑和玩弄他們(見後文)。(問:為什麽不喜歡學生會的人?)因為覺得他們很無謂:我不否認學生會要關心社會,但問題是學生會和整體大學生的距離很遠,作為代表大學的學生組織,卻從未認真搞好過認受性的問題。於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覺得好像在大學裏,做什麽都不是。於是就幾個焗埋一齊玩。

  

  
上Being and Time時,我們覺得那些書很神聖很寶貴,要包好。有些同學很嚴肅地用包書膠包,我和一些朋友則用《龍虎豹》的內頁包《存在與時間》,持之上課,以示嘲弄。
  
那時我們上課很求其,因為覺得那些課無聊,就玩花樣,包括躲到課室最後一排去玩火機。後來發現這樣太無聊了,還上什麽課呢,不如不上。後來發展到,連其實挺好的課都不想去上了,唔知點解。但其實又很想上,於是一班人約好一起上。但班友又衰格,成日放飛機。最後演變成幾乎完全不上課。後來有人說你不應該常常不上課,我說不是不想上,是不記得。他說寫下不就可以了,我就把每天的時間表寫在白T恤上,「T 3-4 Lady Shaw」這樣,不記得就查看件衫,大家看見又會提醒我,每日換一件T恤,真是很方便。
  
我試過去考試,如果覺得試題出得不好,就在答題卷上質疑試題,把試題修改,再回答,答又是答我自己的答案。當然不合格。大二曾差點因為成績太差而被踢出去。當時我最討厭一科崇基的「大學修學指導」,教人怎樣讀大學,每個一年級生都要上。郭少棠等就會教你什麽是大學理念、怎樣寫論文等等。我很討厭這科,重修了三年。第三年是張燦輝教,他對我說:「唔該你啦,你今年再唔合格就畢唔到業o架喇,唔可以咁o架,你都第三年了,呢個係一年級既 course,suppose你讀完呢個course先知點樣讀大學o架。」
  
當時我常泡圖書館,用螢光筆間圖書館的書。我一年級時還很天真,說這樣不太好吧,但有個助教卻說,這樣才好,給別人指示重點。我想想也有道理。有段時間很多人偷書,我們覺得偷書很無良,我們就送書給圖書館。送的是《龍虎豹》,自己出錢釘裝,硬皮,燙金,譯成英文「Dragon Tiger Leopard」,放在哲學書堆裏。還幫它做了圖書咭,讓它可以被查到。
  
當時我們很討厭學校的大學書店,將它賣的一些渣書,放到沒人找得到的角落;也藏一些好的,一年級時藏的書到三年級還能找到並買回。那時沒有 barcode,英文書的價錢都是用鉛筆寫在書後麵,我們就用擦膠——當然是店裏的擦膠——改個便宜的價錢,才去買,好多書都是這樣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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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5日,歸檔到目錄勵誌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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