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旺財家的春天

Feb19

  張旺財家的春天/每個人都渴望春天,渴望鮮花燦爛的春天!
  
  有時,並不是你在金錢物質上能得到什麽多大的東西,人生就能春光燦爛的不得了,而從另一種角度去直麵人生,倒是精神上如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東西在強烈地吸引著你、充實著你,你同樣會過的有滋有味,那怕屋漏連綿雨、那怕沉舟千帆過等等,難道不是嗎?!
  
  七八月份間的天氣是異常悶熱的也是變幻莫測的,隨時隨地就會有一場驚雷並帶下一陣令人厭煩不堪的陣雨來。要麽幹脆不要下,要麽就給我下大一點!這不,剛才一陣猛雷閃電,雨點大的嚇死人,卻連地上的灰塵都沒來得及下濕掉,雨就停了,弄的天氣更加地悶熱,悶熱的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張旺財渾身汗水潸潸,心裏也煩躁極了,這會兒在車間裏打包發貨,心裏卻在挖空心思地盤算著。大兒子考上了省城裏的大學,小兒子考取了市裏的重點高中,村上人都眼熱哦,直誇倆孩子有出息。
  
  可,可兩兒子都爭氣,卻自己不爭氣,為啥,是沒本事掙錢,就連兒子們的學費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你說心情能不煩躁嗎?!想想要著急上火,這節骨眼上老婆摔斷了腿剛出院,還要後續治療。自己在連襟的廠裏上班,工資也沒多少。本來老婆好好的,兩人上班省吃儉用家裏開銷再供兩個孩子讀書也馬馬虎虎湊合,這下倒好,老婆下班回家割羊草不小心滑了一跤又摔溝裏的一塊石頭上,竟然跌斷了大腿,眨眼,一萬多元錢就交進了醫院。
  
  旺財怎麽辦呢?要不,先向連襟、小姨子開口借點,他們大小還開著這個有百多號工人的箱包廠。待這念頭剛一上心,馬上就被自己否決掉了。前些日子,聽小姨子剛哭窮,說廠裏這個月的工人工資還要等貸款到了才能發。偌大的一個老板娘,姐姐住院送去了二百元錢就完事了。說姐啊,現在廠裏困難,實在沒閑錢,資金周轉不好,不瞞姐笑話,這些天食堂裏的菜金還是廠裏賣紙板箱湊的,一家不知一家苦,看我家外表是老板,其實比黃連都苦。要不是老婆話頭叉開及時,估計小姨子會哭出聲來。
  
  旺財透過二樓的窗戶有點失神地望著對麵居民人家冒著青煙的煙囪,那一縷縷飄渺迷幻的輕煙嫋嫋上了沒有半點風絲層雲的天空,思緒斷斷續續而無法連貫起來,幹活的手也停了下來。突然,眼前撲棱棱飛過一隻鴿子驚了他一下。趕緊,還要趕時間打包,小姨子來催過好幾回了,姐夫你倒要快點,晚上還要抓緊發車,這是外貿的包,誤一天要扣好多美金!今天還要加班,旺財隻能邊幹活邊梳理著心裏的人選來。要不,還是去四姐那裏開開口。姐夫做鄉村赤腳醫生,應該是有些積蓄的。弟媳住院,四姐送了一千元,在親眷裏麵也算是不小的數目,應該是算幫大忙了,但這回再開口也怪不好意思的。
  
  哎,隻怕人窮誌也短,但就一刻的氣餒,旺財卻斬釘截鐵地想,兩個兒子的書無論如何是要念的!想起這兩個兒子,旺財可來了勁,從小到大,讀書從來不要過問,兩個小子得的獎狀把家裏的石灰牆都貼滿了,就如春天裏生機勃勃、鮮花爛漫的美景。也真奇怪了,我們夫妻兩個加起來讀的書也才六年級,估計應該是老祖宗幫忙,請文曲星路過,暗地裏撒下些聰明丸讓兒子們享用,要不兒子們不會如此聰明。旺財捶了捶酸痛的臂膀嘿嘿地偷笑了起來。
  
  旺財下班了,夜空中開始有絲絲縷縷的雲層,裏麵星光閃爍,朦朦朧朧的淡月在跟著旺財似得。跟著好,我才不孤單。月亮走,我也走,咱們同過小橋頭,多麽浪漫的景象呢!
  
  吱吱嘎嘎的自行車聲響在田野裏悠揚,青幽幽的禾苗散發出的清香會漂洗去人一天的疲憊。起風了,天涼快些起來,舒爽撲麵純純的田野之風讓旺財渾身臭汗綁著的工作服慢慢地就幹了。他仍然在思考著問題,夏天悶熱,農村病人多,姐夫每天要忙的較晚些,應該現在還沒睡吧,我就拐個彎去看看,為了兒子們的前途低聲下氣點也不低等到哪裏去。禾苗田間的機耕路盡頭一拐彎就上了一條通往四姐家的寬敞水泥路,沒多時,旺財就到了四姐家門口。
  
  四姐、姐夫還沒睡呢,也辛苦,剛送走最後一位病人正在洗漱著。見旺財來了,招呼著,弟弟啊,這麽晚了還來啊,弟媳婦沒事了吧,現在來有什麽事嗎?
  
  旺財挖了挖後腦勺有點漲紅臉說,姐姐,姐夫,你們也是知道的,你們這兩個侄子都比較爭氣,就是你弟媳婦這次住院把家裏的一點積蓄都用光了,孩子們的學費到現在還沒有著落,想請姐姐、姐夫再幫些忙!
  
  啊呀,弟弟,我們現在也困難了啊,你外甥城裏剛買了房子,鄉村人看病還多有欠賬的,目前還艱難的很,你姐夫批藥的錢都快周轉不過來了!
  
  聽四姐這麽一說,旺財有些泄氣。
  
  四姐見弟弟臉色不怎麽自然,就說,我指點你一下,到三姐家去看看,你幾個外甥女在城裏做生意,條件應該不錯。雖說你和三姐以前有些矛盾,畢竟是自家人,那會記仇呢,孩子念書是大事,就低調點去一趟吧,我再在電話裏幫著你說說,你看怎麽樣?
  
  旺財極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嗯,我考慮考慮。若幹年前的事立即湧上了心頭,娘過世的時候,有一筆六千多元的錢,放他這裏說讓他掌管操辦喪事,到後來喪事辦完,三姐竟然提出要查賬,那些個外甥女還幫著鬧,硬說他貪汙了錢。我的個奶奶啊,為了這些錢,都是親人,就是全給了弟弟又有什麽事呢?搞不懂,真搞不懂,親兄弟,明算賬,並不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旺財差點氣得要吐血。向她們開口,虧四姐想的出。哎,要不咋辦呢,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吧?!
  
  從四姐家出來,旺財更像漏了氣的皮球。夜空陰沉了下來,星星月亮都給當空灰灰的雲層遮蓋的要想找到一粒都沒有。西邊的天空有悶雷陣陣,由遠及近,黑壓壓的烏雲也氣勢洶洶地推了上來,風嗚哇嗚哇張揚開了,伴隨著電閃雷鳴,一片片的禾秧像層層驚慌失措的波濤一樣翻滾著,沙沙,沙沙響徹在田野的上空。旺財拚命蹬著自行車往家趕,總算還及時,到了家,劈頭蓋腦的雨點就瘋狂地傾瀉了下來。好雨啊好雨,快個把多月沒下這麽大的雨了,高坡上的莊稼都要幹死了呢!
  
  旺財,你怎麽才回來?老婆秀芳關切地問。
  
  哎,不要提了,提了鬧心,今天加班,下了班去四姐家想開開口,誰知比我家還窮,還出什麽餿主意叫我去那些個勢利眼的三姐和外甥女那裏去通通氣。你講我能去嗎,你妹妹麽說也沒錢,一個個辦廠的辦廠,行醫的行醫。現在辦廠會沒錢,現在行醫會沒錢,錢都到哪裏去了呢?我估計就是賴著臉皮去三姐那裏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她們千幸萬苦賺來的錢,都要掂量掂量著用,要是借我們,萬一還不起,不都打了水漂?!耶,這兩個孩子呢,怎麽都不在家?旺財有點奇怪,平時在家早迎接了出來。
  
  你說孩子啊,孩子和他們的幾個同學一起到城裏餐館打零工去了,說幹一個月好掙一些錢補貼補貼學費呢!
  
  聽了這話,旺財覺得嘴角鹹鹹的,鼻子也塞了,有點說不出話來。
  
  旺財你怎麽啦,沒事的啊,哪有過不了的關,你有這兩個兒子你擔心什麽呢?!其實秀芳自己也早已淚流滿麵了。
  
  為了孩子們,旺財豁了出去,決定請假去城裏走一遭試試。
  
  旺財還沒怎麽進過城呢,三姐家的門東西南北還搞不清,幸虧四姐給了他詳細的地址,總算摸上了門。
  
  三姐見弟弟難得來一趟倒感覺驚喜加意外的很,趕緊要去買菜招待弟弟。弟弟啊,你難得來城裏一趟,今後進城有什麽困難你盡管來好了,這些年你幾個外甥女混的都不差哦,房子買到車子,待我也好,我現在也享福了,有空就和你姐夫在家裏幫她們接送送孩子,再到公園裏去跳跳舞,身體也棒的很呢!話語裏洋溢著一種不分場合的自豪。
  
  旺財打斷了三姐的話頭,直截了當地說,三姐,你兩個侄兒都考上學了,這次你弟媳住院又花了不少錢,學費還沒有著落,我來是想請你們幫幫忙的,能否先借些錢給我應急應急。
  
  三姐一聽,弟弟原來是要來借錢啊,趕緊調轉了話頭。哦,我和你姐夫是沒有的啊,也要靠她們養活,她們做生意歸做生意,風險也大,有時賬收不回來也麻煩的不得了,估計手頭閑錢也沒有多少,二丫頭剛買地皮造了一套別墅,也欠了些賬。要不,我和你姐夫省下了這個月的夥食費有七八百元錢,你先拿去湊湊數好嗎?
  
  旺財失望了,也忍不住嘲笑了一句,三姐啊,七八百元你給了我,你這個月吃什麽呀?算了吧,你也別忙了,我走了,我其他地方想想辦法吧!說完,旺財頭也沒回地就快速走出了三姐家不知南北的大門。
  
  三姐在後麵直追,弟弟啊,錢拿去啊,弟弟啊,錢拿去啊!
  
  旺財隻留給三姐一個越走越快的背影和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話,三姐你留著用吧,我不是叫花子,我會想其他辦法的!
  
  如血的殘陽塗抹在忽近忽遠的天邊,一點點隱入渺渺茫茫的暮色。旺財萎靡不振地回來了,精神極其地倦怠。
  
  秀芳心疼地問,旺財,你怎麽才回來呀,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啊?
  
  旺財搖搖手說,秀芳,你給我去煮幾個雞蛋來吃吃,我現在沒力氣,讓我趕緊躺一會。他接著哆哆嗦嗦地從褲袋裏摸出一個紙包交給了秀芳,這裏是一千五百元錢,你拿好了,總要先把老大的學費和生活費湊齊了,我不相信我就過不了這個坎!
  
  旺財,你這個錢是哪裏來的啊,按道理你三姐她們要是能借給你也肯定不止這麽多啊,你給我說呀?秀芳急了起來,你、你進城後是不是......。
  
  秀芳你別說了,你趕緊去煮雞蛋!旺財有氣無力地哀求秀芳似的。
  
  秀芳嚎啕大哭起來,旺財,你是不是去賣血啦?秀芳聽說過這樣的事,抽了血要吃雞蛋補身子。
  
  旺財不否定也不肯定,但眼神裏依然隱露出的是一種萬分的堅定......。
  
  秀芳邊抽泣邊去了灶間,不長時間,草雞蛋的味香夾著柴草的清香彌漫了開來。
  
  秀芳,你可千萬不能亂說什麽,要是讓孩子他們知道了會有心理壓力的!
  
  嗯嗯,秀芳在灶間答應著。旺財,上午你堂弟阿根聽說你要籌錢,把他想買輛摩托車的四千多元錢先給你送來了,他說不急,等等再買,先讓孩子念書要緊,我不肯收,他倒生氣了,嫂子嫌少啵,你也不要急,腿也要多休養,等我秋季賣了螃蟹,這些念書的錢總會有的,這兩個孩子不能讓學費給誤了!
  
  旺財聽了,鼻子又開始有點酸了起來。阿根家也不寬裕,去年養螃蟹都虧了十多萬。
  
  旺財吃著紅糖雞蛋,心有點定了,現在有了六千塊,這兩個孩子餐廳打零工一個月總有兩三千塊吧,再想辦法湊點,大孩子目前的費用就沒問題了,小的讀高中費用會少點。就是秀芳的腿可不能拖著不治療,醫生說,其實還是要住院,既然要提前出院也沒辦法你們,不過,回家換藥吃藥馬虎不得。
  
  旺財哥,旺財哥在家嗎,開門哦,我是你老弟小發哇,你趕緊開門,我還要去水泥廠上班。是山前村旺財的老朋友小發的聲音。
  
  來了,來了,小發,你不趕緊去上班麽?
  
  待旺財開了門,昏昏的燈光裏,小發嚇了一跳,旺財哥,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呢,你是不是沒錢急的,別急,別急,這是我兩個月的工資五千元,從我老婆那裏拿來了,我知道你家急著要用錢,先用著,我不急的。小發幾乎話沒說完也沒進門就火急火燎地要走了,邊上自行車邊罵,這個到頭水泥廠製度不是人定的,遲到一分鍾要扣一百元錢,說完,不容旺財講句感謝的話就一溜煙不見了。
  
  旺財上班了。這幾天午後老會下一陣特暴的雨,幾乎把暑氣都逼退了數百公裏之遙。剛一熱,就劈劈啪啪來一陣子,剛一熱,就劈劈啪啪來一陣子,整個廠子裏的工人們都開心極了。由於兩個孩子不在家,加上有些疲勞,旺財也不肯加班,到鍾點就要回去照顧秀芳,老婆沒有人照顧是不方便的,小姨子也拿姐夫沒辦法,畢竟親姊妹啊,沒錢資助也就算了,再不講人情就是動物也不如了。
  
  八月底,孩子們回來了,揚眉吐氣的樣子。餐館老板大方,見兄弟兩個幹活積極,人又聰明,格外地討人喜歡。聽說一個考取省中,一個考取航空航天大學,同樣幫他們高興,隻是倆孩子家裏條件不好,出來端盤子賺學費呢!結工資那天竟然多給了他們一千多元的錢,說你們幹的特賣力,是加的工資,還說,要是明年假期可以再來,不會虧待你們。兄弟倆感激的很,不過也是推來推去的不肯接手,爹早說了,不準在外麵貪人家便宜,要憑誠信憑本事吃飯。老板娘淚都出來了。人家講定是加的工資,加工資是幹的好的表現。沒奈何隻能接受,要不,倒顯得不講人情了。老板老板娘見他們收了,高興的像小孩子一樣地開心呢!
  
  九月份的天依舊是炎熱的,讓幹苦活的人極不舒服,不過,旺財倒是有一種熱情似火的心情了。嘿,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把這兩個孩子供讀出來,倆兒子是我們夫妻的精神之天,他們像一輪紅日,亮堂堂地掛在心靈的天幕上。
  
  旺財早晨上了班正幹的起勁,隻聽得車間裏都在竊竊私語,他湊上去聽出了一個大概,說鄰村的張阿仙和鎮上的談東華出逃的無影無蹤,百來個人堵在他們家門口要賬,都是出借給他們兩個人的高利貸,加起來有五千多萬,箱包廠老板老板娘就靠近五百多萬。
  
  旺財張大了嘴,在我麵前哭窮,工資發不出,食堂菜金是賣紙板箱湊的,出借高利貸倒有錢啊!難怪小姨子今天看上去像死了她那條寵物狗一樣的喪氣。旺財待下了班,趕緊告訴秀芳這件離奇而氣人的事來。
  
  村上早上就傳開了,秀芳說,張阿仙是你四姐夫的表妹呀,你四姐也有十八萬打了水漂,你四姐牽線三姐家幾個女兒,數目更嚇人,加起來有一千多萬,都血本無歸!
  
  旺財的嘴張的更大了,半天合不攏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都說沒錢,這麽多的錢哪裏來的啊?
  
  嗬,金錢啊,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讓人變的冷麵無情,就是親人在危難時刻甚至在死亡邊緣也會見死不救。你也讓人變的溫情善良,就是自己困難重重也要去幫助那些緊急需要你的人。金錢啊,讓人愛恨交加,又讓人疑惑不解。這些,你、你們的經曆中有過嗎?想必很多人多多少少都遇到過吧!
  
  就在前些年那個金風送爽,丹桂飄香的季節,省城又傳來了大兒子的喜訊,國家在那所航空航天大學裏選拔飛行員,兒子各方麵特優秀,以第二名的成績被選中了。旺財、秀芳接了兒子打來的電話,高興的都快要跳了起來。
  
  秀芳,秀芳,不要得意忘形啊,我趕緊打電話學校聯係老二,讓他也高興高興,哥是他的榜樣,更是他努力學習的動力。旺財激動的手顯得有些哆嗦,秀芳的眼淚在笑意間止不住地流淌。那不是別的,那就是我們好多農村人家實實在在的、與金錢物質關係不大的一種至上的精神榮耀。
  
  這不,酷夏寒冬,渡過了,那就真正是張旺財一家子精神上風暖花開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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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8年02月19日,歸檔到目錄勵誌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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