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隻猴子影評

Aug09

  十二隻猴子影評(一)

  拍攝於1995年的《12隻猴子》就是一部與時間旅行有關的科幻電影,並且被公認為是該題材中的經典之一。影片中布魯斯威利斯飾演的詹姆斯·科爾作為世界末日下的幸存者在2035年被科學家們逼迫穿越到1996年,科學家們希望他能夠找出當年毀滅世界的病毒根源,從根本上阻止末日災難的發生。故事情節大體上類似於《終結者》,然而與《終結者》的動作片套路不同,《12隻猴子》在引入時間旅行的概念後所進行的是哲學上的多麵剖析。

  由於“時間旅行”的概念本身存在著不可回避的悖論,一旦對過去的既成事實進行更改,那麽勢必會走進解不開的死循環之中。《12隻猴子》在這個問題上給出的答案是,時間旅行本身就是曆史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回到過去的人隻是在重複那些早已經發生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且無法改變的。影片中的1996年,詹姆斯·科爾在自己8歲的時候目睹了一場發生在機場的槍戰,這段經曆成為了他腦海中零星的記憶碎片,同年,人類遭遇不知名的細菌襲擊迎來了滅頂之災,2035年時已經成年的詹姆斯·科爾作為幸存者參與了時間旅行回到1996年阻止細菌擴散,並且成為了8歲時自己目睹的那起事件中的受害者,黯然離世。在這個過程中他還錯誤地穿越到過一戰的戰場,在黑白照片中留下了自己的身影,也曾錯誤地到達了精神病醫院,之後又神奇地借助時間機器憑空消失。他做了一係列看似在改變曆史的行為,而這些行為最終都被證明本身就注定會發生。人類就像是被命運所擺布的傀儡,一步步地走向滅亡的邊緣。這場毀滅事件就好比是一個預先設定好的程序,而程序的製作人卻不得而知,科學的解釋可以稱其為尚無定論的宇宙規律,而唯心的解釋則是命運的手掌。

  影片從象征著先進科學技術的“時間機器”入手,所帶出的結果卻是驗證了與科技背道而馳的“命運不可逆”,在《12隻猴子》中,命運無疑是這場對弈中最終的勝利者,宿命論在為影片營造悲劇氛圍的同時也令這部科幻電影增添了獨特的“反科幻”特征。既然所有的一切早已有定論,那麽科技便不再是至高無上的唯一真理,同樣的,科學與片中那些遭遇滅頂之災的人類一樣,也成為了命運擺布的對象,成為了命運用來塑造“曆史”的一個重要工具,而更可悲的是,已經淪為棋子的科學還掌握在本身就已經是命運傀儡的人類手中,這對於自工業革命以來一直被奉為現實真理的科技來說,簡直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中世紀的歐洲,教會曾經對科學家進行殘酷的迫害,由此拉開了宗教與科學之間長達幾個世紀的漫長鬥爭。伴隨著新航路的開辟與資本主義萌芽的滋生,科學一度獲得了新鮮的空氣與充足的養料,迅猛生長,一舉擊敗教會的束縛獲得自由,此後的若幹個世紀中,科學一次又一次地證明著自己在創造力上的價值,而宗教的地位則漸漸退居二線。新的科學發現不斷地質疑宗教長久以來所宣揚的命運輪回,善惡有報,命中注定等唯心主義思想,大力地用鐵一般的科學實驗來證明物質第一、意識第二的哲學定論。在科學與命運的這場對弈中,二者自始至終都處於一種你來我往的激戰狀態。20世紀,科技這把雙刃劍在戰爭與核武器的陰霾中展現出了極具毀滅性的一麵。《12隻猴子》的誕生基本上便是基於20世紀末人類對於科技的這種反思。影片在重新拿起具有宗教特色的宿命論的同時,反複地渲染命運的不可抗拒,著力凸顯人類在宇宙中的軟弱與渺小,力求重塑當代人在高度發達的現代文明中早已丟失的那份對於自然世界的敬畏。

  《12隻猴子》在抨擊科技弊端以及重建對宇宙敬畏的同時也花了大力氣抨擊一係列現代社會中不合理的價值觀念。影片中詹姆斯·科爾的第一次時間旅行錯誤地到達了1990年,神智不清的他一連襲擊了很多人,繼而被送進了精神病醫。在這裏他遇見了布拉德·皮特飾演的精神病人吉布裏,吉布裏大聲地斥責著“製度就在電視裏,廣告裏,買一堆東西的就是好公民,不買東西的就是瘋子。”不可否認,影片由瘋子的嘴對不合理的製度發表正確的看法,是對於現代社會的又一個巨大諷刺。此外,未來世界的科學家們一度強調導致世界末日的細菌是由“12隻猴子軍團”所散布,而真正的“12隻猴子軍團”僅僅是一群呆傻的動物保護主義者,他們的最終目的僅僅是讓動物重新獲得自由,這種自由的價值觀念恰恰也是啟蒙運動時期的核心思想。“12隻猴子軍團”把盧梭的“天賦人權,人人平等”的論點放大了,將平等權擴展到了宇宙萬物。

  《12隻猴子》中這些被認為是瘋子的人是中世紀高歌猛進的革命者的化身,現代科學與醫學界的權威則反過來成為了封建專製的化身。日新月異的科技製造了滅絕世界的病毒細菌,精神病學成為了新的宗教,他們依靠先進的設備與監測儀器來決定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他們判定誰瘋了誰沒有瘋,他們在權利的施展中不斷地失去信仰。當詹姆斯·科爾的醫生凱瑟琳逐漸明白這一點時,她也反過來成為了眾人嘲笑的對象,甚至是警方通緝的目標。而經曆了多次穿越的科爾則開始漸漸陷於90年代的美好世界不能自拔,並且與凱瑟琳墜入愛河,他毅然拔下自己的牙齒,摧毀隱藏其中的定位器,以求擺脫來自未來科技與製度的不斷糾纏。

  影片中科爾對於過去世界的這份留念可以被當是導演對沒有科技鬥爭的平靜世界的一種向往。20世紀末,大量的科技成果不斷地向世界宣揚人類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過分地誇大科學技術的主觀能動性,曾經對自然的那份敬畏變得蕩然無存。當詹姆斯·科爾與凱瑟琳滿懷信心地試圖阻止細菌傳播時,命運終結了科爾的希望,也摧毀了凱瑟琳所渴望的美好生活。它就像一隻巨大的手,讓所有原本就已經發生的事情回歸到了原位,使整個世界置身於毀滅的序曲之中。唯有毀滅才能帶來恐懼,也唯有恐懼才能重建敬畏。

  《12隻猴子》精心雕琢了這場科學與命運之間的對弈,並且一步步將科學逼上了絕路,讓科學用自己的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也唯有這樣才能讓現代人更好地去反思科學的利弊,從而更好地運用科學來建造美好的世界,相信這也是該片以“WHAT A WONDERFUL WORLD”作為主題曲的原因之一。


  十二隻猴子影評(二)

  很早以前就像坐下來寫寫影評了。前一陳子布魯斯的代表作12隻猴子給我帶來的震撼很大。先不急著去說什麽,對於男角的死我確實是很傷心。我也曾經想過,不要刻意去改變一些事情,一切都是徒勞。我想,這部影片想要告訴我們的並不是這樣的,男角雖然沒有挽回所有人的性命,沒有去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她得到了愛,一份什麽也無法去代替、彌補的愛。

  拿到片子我就在想12隻猴子,這部電影真的隻是單單講12隻猴子嗎?先別急,繼續按照我的思路下去,可能你剛開始也和我有一樣的疑惑。不得不承認,12隻猴子剛開始發生的事情弄非常好,充分吸引了我的目光,讓我想繼續看下去的欲望和強烈。開始是帶著一種恐怖的色彩,陸地上的世界大雪紛飛,一種神秘的病毒泛濫,成為了動物的天下,人們隻能在地底下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當然人們也想奪回屬於自己的家園,做著很多努力。男角是一名囚犯,被迫當誌願者進行時光穿梭,得到有關病毒的情報。沒錯,男角便是布魯斯 。不料的是布魯斯被傳送到了與病毒不相符的一個年代,結果被關進了精神院。之後幫他進行時空穿梭的科學家又將男角召喚回來再次送到了正確的年代。說實話,剛開始看著我也有些糊塗了,穿越來穿越去更別說男角了,他都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男角很快找到了關於病毒的消息,嚐試去製止,但是事情終究沒那麽如意,他與以為女子的關係也更加親密… 之後男角在此被召喚回來,但是他卻想拯救女角,經過了多重磨難終於如願以償。命運終究還是命運,男角被機場被警察殺害,同樣在機場又看到了幼時的男角與女角悲痛的呻吟。

  說說演員,大家對布魯斯相信不為陌生。他的第五元素等影片都可謂算的上經典中的經典。布魯斯不愧是好萊塢的動作影星,沒有失他的水準,後麵的戲如果不是他一般演員很難演的那麽活靈活現。在這裏他為我們所帶來的形象是沉默、孤獨的。可能正是因為這點吧,12隻猴子也成了好萊塢經典影片之一。此外,在精神病院幫助男角的那個小夥子也將整個劇情帶動,給我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你猜到了,他是布拉德皮特,盡管他帶上了棕色隱形眼鏡,並把自己弄得象個對眼,而且還練了一幅神經病的笑容,這些並沒有掩蓋他精湛的演技,為此,他也獲得當年的奧斯卡提名獎。

  再談談看著這部影片我所得到的,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段純真唯美的愛情,更看到了男角那顆鍥而不舍的心。這讓我深刻體會到,愛能使鬼推磨= =。(開個玩笑)。我相信男角死而無憾,理由隻有一個:他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愛。或許真的如此,這部影片帶給我們的道理我也感到很矛盾。我認為我們應去嚐試改變命運,而不是無動於衷。但是我覺得導演更多的是想表達的是命運已經固定,萬事終有歸,別強求去改變它。

  關於結局,隻有2種可能。1.飛機上的女人阻止了病毒傳播2.曆史終究在輪回,病毒仍在傳播,但是在未來的人們奪回了地麵

  我更讚成第二種,因為男角的任務本身便是去1996年獲取病毒的信息,並不是去控製病毒的傳播。

  最後,雖然這部影片結局非常不盡人意,但是這的確是一部好片。喜歡科幻的朋友們想必都看過了,就不多說什麽了。現在其實腦中那一幕還是難以抹去:布魯斯躺在地上,女人痛苦不已,愛情這樣走到了盡頭。兒時的男角淚光滿麵,女角最後笑了,笑的很燦爛!


  十二隻猴子影評(三)

  看了這片子後我又重新回到了兒時對宇宙充滿無窮幻想的時期了。總之我想了很久,有關穿越的一切可能,也讀了很多有關於《十二隻猴子》的影評。感覺到了我一直以來的錯誤,我以為科幻片是我小時候才會喜歡的,是無聊的幼稚,科幻片就是怪獸片。而我現在感覺到我迷失了很久,科幻的大境界應該是變化,科幻就是變化。不管是物質的變化還是化學的變化,還是空間的變化,還是時間的變化。科幻片就是講述變化的故事,是理解變化的哲理電影,不是打怪獸而已。科幻片就是講變化之後的事情,一些我們不知道,或想不到的改變和異常,從這想象中的真實裏來震撼我們的內心,激發我們的想象力,一種奇妙的藝術。

  一、表麵看去,《十二隻猴子》講的是時間旅行,我們就暫且把它當作一部關於時間旅行的科幻片來看。詹姆斯·科爾從未來回到現在,目的是采集50年前毀滅了大半個人類的病毒樣本,並確認病毒是從哪裏開始傳播的。需要注意的是,科爾並不是回來拯救人類的好萊塢式英雄:他隻能觀察曆史,但不能改變曆史。這是影片的理論基礎,也是不同於以往同類題材的影片之處。影片的海報上清楚的寫著:“未來就是曆史”(The future is history)。對於1996 年的人們來說,人類毀滅還是未來;但對來自未來的科爾而言,這已經是曆史了,而曆史是不能改變的。正是在這個意義上,1995年的“未來”乃是科爾的“曆史”,所謂“未來就是曆史”便是此意。科爾本來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在精神病院中,他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醫生們:“拯救你?我怎麽拯救你?這已經真真切切地發生過了!”

  然而在影片末尾,當他發現散播病毒的真凶後,卻忘記了曆史是不能改變的,如果他真能將病毒散播者擊斃,豈不是改變了曆史麽?但是,他注定不能成為拯救人類的英雄,因為人類已經被毀滅了,無從拯救。科爾想改變曆史,卻在不知不覺中沿著曆史為他設定的命運軌跡前進---- 而他的死,其實也正是這曆史的一部分。希臘神話中的忒修斯被神諭判定會弑父,他的父親恐懼中逃到一個偏遠的小島上,卻不料在觀看當地的競技時被恰好參賽的忒修斯失手扔出鐵餅砸死。俄迪浦斯王從小便因弑父娶母的神諭而背井離鄉,最終還是在命運的牽引下回到故國,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應驗了神諭。科爾之死帶有濃厚的古希臘悲劇色彩:無論悲劇中的英雄是主動(如科爾)還是被動(如忒修斯之父),亦或無意識(如俄迪浦斯),命運之輪都將一如既往的將他們碾得粉碎。

  無獨有偶,影片中借蕾莉博士之口提到了卡桑德拉,希臘神話中的女先知,她能預言未來,卻無法改變未來,因為人們將她的預言當作瘋話置之不理。科爾實在是卡桑德拉與俄迪浦斯的結合,他能預言未來,卻如卡桑德拉般被視為瘋子;他想改變未來,卻如俄迪浦斯般成為命運的玩偶。對科爾來說,“曆史”便是希臘神話中的命運,掙脫不了的。曆史便是曆史,白紙黑字已經寫下;而正如影片開頭那個詩人所說的:“你所有的虔誠和智慧都不會使它有一絲挽回,你所有的眼淚都不會讓它有一點改變”。所以,無論是虔誠還是智慧,還是蕾莉傷心的眼淚,都不能改變這一切。正因為如此,《十二隻猴子》是一個真正的悲劇。

  然而時間旅行的奧妙還不止於此,“未來就是曆史”?還可以有另一種理解。假如我們任意截取科爾被殺前的一個時間橫斷麵,那麽,對此時的科爾來說,他被殺這一事件到底是未來還是曆史呢?答案是:既是未來,也是曆史!一方麵,科爾此時還沒有被殺,因此這無疑是他的未來;另一方麵,他6歲時親眼目睹了這一事件,6歲時發生的事又應該是曆史才對。既然自己的未來已是曆史,我們不禁要懷疑到底是否存在所謂的自由意誌?這恐怕也是時間旅行不得不麵對的悖論:難道參與時間旅行者都是失去自由意誌的傀儡?所以當科爾絕望的說:“我希望未來是未知的” 時,我幾乎能嗅到其中的酸楚。

  當然,這些問題影片並沒有作出滿意的回答;事實上,它隻是提出問題,而根本拒絕回答任何問題。正如我們將談到的,看似複雜的時間旅行僅僅是冰山的頂端,海麵下的一切將隨著對影片的反複觀看而逐一顯現。

  二、宗譜學真正的作用在於為那些不連貫的,不可靠的知識提供根據,從而反駁那些以真知和所謂組成科學及其對象的主觀的想法的名義來過濾、整理、組織他們的統一的理論體的聲稱。——米歇爾·福柯《權利與知識:福柯訪問及著作選集》 。

  如果《十二隻猴子》僅僅停留在對個人命運的感傷上,它無疑還是一部優美動人的電影,但絕不能讓我如此瘋狂的頂禮膜拜。與以往同類題材的影片,如《終結者》係列,《回到未來》係列等相比,《十二隻猴子》的編導無疑具有更為敏銳的哲學嗅覺。

  從索緒爾以來的結構主義者往往都重“共時”(synchronical)而輕“曆時”(diachronical),對他們來說任何一個係統都是時間的函數,隻有將時間釘死才能放心地探討該係統的內部結構以及由“差異”所產生的意義。而一旦放開時間這個變量,整個係統就會亂了套。用術語說來,就是所謂的 “時序倒錯”(anachrony)。在結構主義者看來,所謂“意義”,“真理”都隻是由位於某個時間斷麵的係統發出的價值。正因為如此,索緒爾的結構主義語言學從根本上動搖了相信科學真理,相信社會進步的啟蒙主義理念。後結構主義者德裏達是沿索緒爾的思路從係統內部解構意義的;但是如果我們換個思路,通過時序倒錯的手法將不同時間的係統元素拚貼到一起,同樣可以達到解構的目的。而時間旅行就是這樣一柄能劃穿真理之幕的利刃,它使我們意識到,並沒有什麽永恒不變的真理,一旦脫離了當下的社會係統,很多“真理”都會顯得滑稽可笑。事實上,“巨蟒”係列喜劇的賣點就在於此:讓一群現代人穿上古代服裝去演繹古代的故事,再莊嚴神聖的話語在其插科打混的倫敦髒話中都消彌於無形之中了。《十二隻猴子》的編導顯然是意識到了時間維度對真理的解構作用的。聽聽布拉德·皮特扮演的傑弗萊怎麽說:“以細菌為例,18世紀時它還完全不為人所知!沒人想象得到這樣的東西——總之沒有正常人想得到。”

  導演是不是在暗示細菌,或者說客觀真理是不存在的呢?沒那麽簡單。一方麵,傑弗萊隻是指出,對18世紀的人們來說,細菌是不存在的;而對於我們20世紀的人來說,無疑細菌又是存在的。那麽是誰掌握了真理?我們掌握了我們的真理,他們掌握了他們的真理,因為並不存在脫離時代的真理。如福柯所言,我們能掌握的隻是一些當下的,鬆散的,不具普遍性的知識。而另一方麵,我們應該注意到傑弗萊是以瘋子的形象出現在片中的,他口中的話又有多大的可信度?這就是導演的狡猾之處。但是如果再進一步,我們又會發現“瘋狂”這一概念在片中同樣遭到了無情的解構(見下節)。

  深具藝術氣質的科學哲學家加斯東·巴什拉(Gaston?Bachelard)曾區分過純粹的幻想與來源於生活經驗的藝術再現。幻想所具有的超脫魅力是普通的臨摹現實之作不能比擬的。

  而幻想文學,則是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藝術!

  三、你知道什麽是反常嗎?反常就是“多數定律”。——《十二隻猴子》中傑弗萊·曼森的台詞

  來自未來的詹姆斯·科爾為什麽會被關進精神病院?其一,他沒有任何證件證明其身份;其二,他口口聲聲說世界會在1996年毀滅。換言之,科爾的“症狀”並非生理性的,而在於其與現實秩序的抵觸。精神病院乃是維持社會合理化(justification/rationalization)的一條支柱,是所有遠離社會理性內核之他者的歸宿。“精神病人”往往是新時代裏的女巫和卡桑德拉,想想梵·高、尼采、荷爾德林、克萊斯特、海子,乃至貞德……而如片中蕾莉博士所說:“我們所深信不疑的是現在被當作真理接受的東西,不是嗎,歐文?精神病學——它的最新的信仰,就象牧師一樣——我們判斷對與錯,反常與正常。”

  《十二隻猴子》是一部最徹底的反意識形態的影片。所謂意識形態,簡而言之就是兩分法,如迫害/反迫害,瘋狂/理智,未來/現在,諸如此類。而《十二隻猴子》更象是新曆史主義學者格林費爾德(Greenfield)筆下那幅變幻莫測的畫,時而是道貌岸然的貴族畫像,時而是陰森森的骷髏頭像,差別隻取決於不同的視角。

  布拉德·皮特扮演的傑弗萊是片中最神秘的人物之一。他是如此的魅力非凡,以致後來皮特在《鬥陣俱樂部》中幾乎全盤複製了自己在《十二隻猴子》裏的表演。傑弗萊的形象拒絕一切意識形態化的分類:誰能說清他倒底是思想者還是行動者,是瘋子還是先知?他更象一個古典時代的瘋子----如福柯所言,那時候的瘋子們不但沒有失語,反而被人們視為真理和智慧的象征。他們是政治體製的無畏批評者,是“鳳歌笑孔丘”的楚狂接輿,是第歐根尼的精神繼承者。可是不幸生在二十世紀末的傑弗萊隻能在精神病院裏發表他的演說,即使他深具批判精神,是動物保護主義者,反對流行文化和本質主義。

  四、這是在“精神錯亂”的情況下:我發現自己在另一個星球之上,奧格星……盡管每個跡象都充分表明那是真實的:我能感覺,能呼吸,能聽到;然而,盡管奧格星的經曆確實是我精神的一個組成部分,但我之所以精神錯亂是因為我正在逃避一些不知名的困擾我的生活的現實,朋友,你是否也精神錯亂呢?——《十二隻猴子》中TJ·華盛頓的台詞

  詹姆斯·科爾究竟是不是瘋子?這個問題,恐怕比“傑弗萊是不是瘋子”還難回答。雖然我們想當然的認為他是個來自未來的正常人,但是不要忘了,所有的依據都來自我們正在觀看的這個出自科爾視角的電影文本。有沒有可能蕾莉博士說的都是真的,真有所謂的“卡桑德拉綜合症”,而什麽時間旅行,世界毀滅都隻存在於一個瘋子混亂的腦子裏呢?如果是這樣,我們從頭到尾看到的一切其實隻是一個伯克萊主義的“世界盡頭”而已。事實上,這種可能不但存在,而且導演還在處處暗示,科爾在“未來世界”的所有經曆都是“現實”在其頭腦中的扭曲反映。我在片中找出了不下十處這種“幻想”與 “現實”的平行關係,若說都是巧合,未免太小瞧導演的用心了,下麵是影片中“未來——過去”的平行關係:科爾在地麵上搜集標本時看到一頭熊——在飛機場看到一幅熊的巨型壁畫;科爾還看到了一頭獅子——去飛機場時看到一頭獅子塑像;送科爾回到過去的發光的時間機器——精神病院裏的一台發光的CAT機器;到地麵搜集標本之前的消毒沐浴——精神病院裏的消毒沐浴;在地麵上穿的類似雨衣的服裝——精神病院裏為防止科爾傷人而穿上的類似雨衣的“緊身夾克”;地麵上搜集的蜘蛛標本——精神病院裏吞下的蜘蛛;在地麵上進入的一個廢棄教堂——飛機場的百貨商場(實際上就是那個教堂的“未來”);掌權的科學家們——精神病院審查科爾的醫生們(在人數和性別比例上與前者都完全相同);下監獄裏征求“誌願者”的廣播——飛機場征求“誌願者”的廣播;地下監獄的獄卒——精神病院的門衛(與前者是同一個人扮演的);在地下監獄裏聽到的沙啞嗓音——在費城街道上聽到的沙啞嗓音(是一個流浪漢)。

  對貫穿全片的這個關於時間旅行/世界末日的話語最有力的質疑出現在影片臨近結束時:我們發現,在科爾夢中反複出現的場景成為了現實(因為按照時間旅行的話語,幼年的科爾當時在場,目睹了整個場景),但卻有一點關鍵的“錯誤”。本來夢中提著箱子的人一直是傑弗萊,但是在“現實”中真正出現的卻是一個陌生人!如果再考慮到上麵列舉那些絕非巧合的對應關係,整個故事的“真實性”就成了問題。然而,就算我們是“精神錯亂”(見本節引言),就真能象編小說一樣構造完全脫離“客觀世界”(如果有所謂客觀世界的話)的“現實”嗎?

  而隻有在《十二隻猴子》裏我們經科爾之眼觀察到的“現實”才是鮑德裏亞意義上的“擬像”。(www.)《十二隻猴子》真正從存在論的角度出發使觀眾親身體驗了所謂的“超真實”(hyperreality)。“複本”隻是真跡的摹仿物,我們在談論“複本”時便已假設了真跡的存在;而“擬像”是沒有原作,沒有真跡的對非存有的模擬,是抹平了真/假二元對立的平麵存在。當然,在談論“複本”、“擬像”和“超真實”時我已經脫離了鮑德裏亞的語境了。在《十二隻猴子》中,有兩個可能的“現實”:其一是科爾經時間旅行從未來回到現在;其二是所謂的時間旅行世界末日都隻存在於科爾腦中。這兩個相互包容而又相互矛盾的“現實”在片中是一種“平行”的關係,亦即不存在誰是誰的 “複本”,這與《黑客帝國》中截然對立的現實/虛擬現實形成了鮮明對照。

  而關於真實,後現代理論家們已經說了太多太多。或許隻有羅蒂(Richard?Rorty)那一句“當下才真實”最震撼人心。在《十二隻猴子》裏,科爾最後已無法分清那兩個“真實”到底哪個才是真的真實,但是他寧願相信是後者(即他是瘋子),因為如此一來世界就不會毀滅,他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幹淨的空氣。或許在後現代噩夢裏,實用主義已是我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巴西》的結尾是這樣的:主角和他心愛的女友開著卡車逃離那個“城堡”般的都市,來到風景優美空氣清新的鄉間。突然間鏡頭跳回空蕩蕩的刑訊室:原來剛才整整二十分鍾都是主角的幻覺。事實上他被審訊者動了腦手術而成為白癡,而他的女友在他倆被逮捕時已被警察打死了。吉列姆對此意味深長的評論道:“我認為這是個大團圓的結局。”歸根結底,你是願意選擇“矩陣”裏的虛擬現實還是那個荒蕪灰暗的真實世界?

  《十二隻猴子》給我們展示了一個永無止境的想象世界。結局可能不是什麽未來沒有改變,隻是一個瘋子徹底的空想;或者結局不是一個瘋子的空想,而是一個關於時間穿越循環的科幻故事。

這篇關於十二隻猴子影評的文章,11i到此已經介紹完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11i部分文章為網絡轉載,部分出處不明,如果有相關文章無意侵犯閣下之權益,希望來信說明!


由11i發表於 2014年08月09日,歸檔到目錄觀後感
相關的標簽:

Leave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