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差生逆襲北大:永遠不忘記,永遠不放棄

Mar28

  文科差生逆襲北大:永遠不忘記,永遠不放棄

  文/張沐婷 北京大學

  一

  2011年,我讀高一。

  每天早上起床,給全家人做好早飯,自己吃兩口,然後騎車去上學,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

  因為早上起得太早,到第三堂課就想睡覺。尤其可怕的是,第三堂一般都是物理課。

  物理老師是班主任,特別喜歡叫人上黑板做題,我掛在黑板上一次,尷尬至極。

  今天的物理課,老師破天荒遲到了。跟他一起進教室的,是一個俊秀的男孩子。

  那男孩好像一顆豆芽,長得挺高,卻過度消瘦,微微駝背,烏黑的頭發耷拉在額頭上。蒼白的麵容,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眼睛明亮得好像星星。

  老師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原來是個轉校生,叫趙世歡。趙世歡有氣無力地對著同學們躬了躬身子,就走到我前麵的空位上,坐下來。

  趙世歡性格開朗,人也很聰明,不到三個星期,他就跟班裏的同學都混熟了,課間的時候來找他問問題、聊天的同學絡繹不絕。

  一天下午放學的時候,趙世歡手忙腳亂,拚命翻書,我一看就知道,他又找不到卷子了。

  趙世歡就是這樣,什麽東西都隨手亂放,一天要翻兩三次,還不一定能找到。

  實在看不下去了,我戳了他一下,問道:“哪一張卷子找不到了?”

  趙世歡可憐兮兮地說:“物理!”

  我抽出一張中午發的物理卷子給他。他大喜過望,“你有多餘的卷子呀?”

  “我是物理課代表,剩下的卷子都在我這兒。你要是丟了別的,我也沒辦法了。”

  二

  非常奇怪的是,趙世歡沒有忙著接過試卷,而是完全轉過身來,好像在看我身後的時鍾,又好像在看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把卷子往他懷裏一扔,就要收拾書包走人 。

  趙世歡忽然說,“張沐婷,你能不能幫我收拾一下桌子?我覺得收拾整齊了會好很多,一勞永逸。”

  我無數次回憶起我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趙世歡,結論永遠都回到這個冬天的下午,暖陽將逝,趙世歡背光而坐,眼睛裏好像融化著夕陽——要我幫他收拾桌子。

  然後我就幫他收拾了——好丟人。

  趙世歡的桌子三天兩頭就要重新收拾一次。這小子是個標準的甩手大少爺,書都堆成山了也不糟心。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就死皮賴臉地讓我收拾,回報的方式就是解答我所有不會的題目,問什麽答什麽。

  每次趙世歡給我講題目的時候,我都覺得特別踏實,特別開心。他看問題的角度非常精準,快速切入,一擊致命,學過的公式被他一用,真是靈活巧妙,清楚透徹。

  慢慢的,趙世歡講問題的時候,我也能對答一兩句;而思維就是在這樣一點一點的磨練中,變得紮實而靈活,能夠自己獨立地處理很多之前根本無法理解的問題。

  再後來,我發現我老想看趙世歡,看他鬆鬆垮垮的走路姿勢,一顆標準的大豆芽;看他墨染般的烏發耷拉在額頭上,漆黑的眼睛閃爍著星芒。

  我至今對肌肉型或者紳士型的男孩無感,恐怕就是十五歲時遇到趙世歡給我種下的審美:消瘦的、靈氣四溢的俊美瀟灑。

  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不覺得辛苦了,因為趙世歡好勤奮,總是第一個坐在教室裏,安靜地聽英語,偶爾跟讀。

  自己做作業的時候不走神了,簡直是挖空心思想出縝密的解法,好讓趙世歡看到試卷時豎起大拇指。

  說起來,從小到大,也隻有趙世歡,會對我豎起大拇指了。

  很想在每次月考的排行榜上,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高一期末考的時候,趙世歡穩居第一,我是班裏第五名,而一年前,我是38名,班裏一共五十人。

  三

  我不知道趙世歡有沒有喜歡過我——也許有,在某些相處的瞬間。

  趙世歡是個花心大蘿卜,全年級每一個漂亮女生都跟他是好朋友。趙世歡是一個超級曖昧製造機,隨時隨地都能跟女生談笑風生,而且成績很好,出手大方——除了那副微微駝背消瘦過度的身材,說是高中時代標準男神也不為過。

  而我,爸爸在我三歲時跟一個女人跑了,媽媽帶著我,含辛茹苦,沉默寡言。我十二歲的時候,她跟另一個同樣沉默的男人結了婚,又生了一個男孩子,從此我在家裏就變成了做飯、掃地的專屬仆人。

  我想一點一點變得光芒耀眼,希望有一天,能跟趙世歡肩並肩。

  我知道,在理科班,我充其量也就是前十的水平,離年級第一趙世歡太遠太遠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了文科。我隻要努力,一定可以成為文科第一名。當所有人談論這一點的時候,都會說年級第一趙世歡和張沐婷,我就心滿意足了。

  拜趙世歡所賜,我也算掌握了高效學習方法——課前認真預習並且適當做題,從題目中體會知識點的用法和訣竅,帶著這些問題聽課,然後在課後練習中進一步鞏固和體會,達到融會貫通、應用無障礙的程度。

  對於耗掉文科生大量時間的記憶,我通常在晚上睡覺前和早讀時集中記憶,因為這兩個時間段對我而言效果最好。而預習時、聽課時,我也抓住一切時間加深記憶,因為邊理解邊記憶是最快的。課間操、吃午飯,所有不適合深入思考的碎片時間,都被我用來加強記憶,那麽也就不成為問題了。

  趙世歡最講究深入思考和思維方式的錘煉,說人最大的錯誤就是把問題想得太淺太簡單。他說永遠不要覺得做什麽題目是超綱了,永遠不要把自己的思維限製在簡單的層次,要多想,多學,多問,多看高中之上的、有價值的東西。

  我沒有什麽錢買書,隻好周末去書店看,邊看邊想,陸續看完了《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萬曆十五年》、《中國近代史》、《全球通史》、《唐詩鑒賞辭典》、《紅樓夢魘》這些極佳的政治、曆史和文學著作。

  說實話,讀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真正看了大曆史學家如何分析政治和曆史,通讀和欣賞過唐詩裏最優秀的篇章,我的視野和思維,的確超越了高中的層次,解答題目時時有胸有成竹、高屋建瓴之感,仿佛能一眼看穿出題老師想考我什麽。

  四

  高二暑假的一天,我在新華書店看書,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正是念茲在茲的趙世歡!

  趙世歡拿著一本書,好像要去付錢。他低頭看了看我讀的書,笑道:“王蒙的文章我也很喜歡,尤其是這篇論《錦瑟》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趙世歡問道:“張沐婷,你最喜歡哪一句?”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趙世歡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漸漸發亮:“居然不是喜歡公認的千古名句,不愧是文科第一名,有品位。”

  接著,趙世歡開始講他對《錦瑟》的理解。他不拘泥於任何一種學說和解釋,而是著重感受詩中用繁複的意象和典故營造出的溫暖、悵惘、寥闊、悲哀、高貴、迷離的境界。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打在我的心坎上,跟我喜歡這一句詩的緣由相類而不盡相同。如果趙世歡是女孩子,我一定會握住他的手原地蹦三下。

  這種絲絲入扣、相見恨晚、聽君一席話勝飲三杯酒的感覺,除了趙世歡,再也沒有人能夠給我。

  那天下午,我們一直談到傍晚,直到趙世歡家裏的司機來找他,才相互道別。

  從那以後,我們的交往就變多了——本來因為文理分科,不在同一個班,幾乎變成純粹的點頭之交了。

  趙世歡會寫下他喜歡的詩給我看,我也會回以我喜歡的詩詞。他會為作文沒有拿到高分煩惱,我幫他看作文,提出修改意見;他給我看數學試卷,挑出他認為最重要最有思維含量的題目問我。有的題目,哪怕我當時做對了,自己也覺得沒有問題,可以世歡一問,總是能問出我思維上的薄弱點或者漏洞,然後他會說出他認為的最佳解法。

  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潛移默化的相處,彼此越來越靠近的溫度。

  十月下旬的一天,秋雨綿綿。晚自習結束的時候,我和世歡一起走出校門。我推著車子,他撐一把大黑傘,罩著我們倆。

  一路上,世歡很沉默,全然沒有平日裏神采飛揚的樣子。在校門口道別的時候,世歡伸出手,幫我拉上雨衣的帽子。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親密動作,我簡直像揣了個炭爐在身上,淒風冷雨,猶如五月春光。

  趙世歡忽然開口,“沐婷……”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字一頓地說: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等著他的下文。他好像很局促的樣子,猶豫了半天,微微一笑,“時間不早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一瞬間,我覺得趙世歡一定有什麽事想要開口,可是他沒有說,我也就沒有再問。

  明天我還會見到他,到時候他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我還可以開解他。

  我騎上車,回過頭來再跟他擺手。漆黑的雨夜裏,縱橫交錯的車燈映照下,趙世歡長身玉立,微微地笑著,眼睛裏有一種異樣的明亮。

  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那種明亮,是薄薄的淚水,混合著淒然的光芒。

  五

  第二天,趙世歡沒有來上課。第三天也沒有。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趙世歡。

  他的qq頭像永遠是灰色,無論我怎樣留言,都沒有任何動靜。他的手機停機,他的鐵哥們兒也無法聯絡他。趙世歡仿佛人間蒸發。

  一個月以後,本市一位趙姓的副市長涉嫌重大貪腐案的消息公開,而關於趙世歡,也是流言四起。

  有人說他是這位副市長的小三所生,他父親一向不太管他,所以副市長剛進去的時候,趙世歡和他的母親也難免被調查,現在自然不知所蹤。

  有人說趙世歡最為父親鍾愛,所以在紀委將到的緊要關頭,副市長把這個兒子送到了香港——也有人說美國——保證他能讀一個好大學。

  還有人說,趙世歡與這位趙副市長沒有關係,父親是本市商人,隻是轉學或者正常出國了。

  ……

  無論如何,趙世歡消失了。我唯一喜歡過的男孩子,消失了。

  很多個夜晚我都無法入睡,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掉眼淚,隻好爬起來繼續看書做題。我有一個朦朧而堅定的想法——趙世歡說過要讀清華北大,我如果能去這兩所學校之一,一定還有機會找到他。

  另一個若隱若現的感覺是,我仿佛在替趙世歡學習,替趙世歡考試,替他完成他可能不會有機會讀的清華北大的夢想。

  結束了三天的奮筆疾書,結束了十五天的焦灼等待,我以全市文科狀元的成績被北京大學錄取。

  我提前聯絡我的校友,包括去了清華的同學,我問遍了每一個能接觸到的招生老師和同學,還是沒有找到趙世歡。

  開學的時候,我路過報刊亭,看到有一本《海子詩集》在賣,忽然想起,這就是那天下午,趙世歡在新華書店買下的書。

  我把那本書買回來,隨手翻開,如五雷轟頂。

  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抒情……

  ……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

  我隻想你。

  在美麗的燕園裏,我沉默地佇立,淚流滿麵,直到夕陽西下,暮色蒼茫。

  我至今不知道,趙世歡到底經曆了什麽。我們之間,明明連手都沒有牽過,但他是我唯一的、銘心刻骨的戀人。

  因為他,我鍛煉思維、提高方法,爭分奪秒地學習和努力,拚過千軍萬馬,來到北大。

  在我最孤單、最沉默、最無助的時候,把他全部的思考講給我的男孩子。

  走起路來有氣無力、鬆鬆垮垮,卻有著俊美麵容和明亮眼睛的男孩子。

  隨便一個動作,隨便一句話,都能讓我頓生知己感的男孩子。

  在快要離去的雨夜,想要表白又猶豫,混合著我不知道的許多酸楚的男孩子。

  三年了,我依然沒有搜尋到趙世歡的任何消息。也許他不再叫趙世歡這個名字了。也許他正生活在地球的另一端。無數次午夜夢回,溫柔的夕陽下,漆黑的雨夜裏,趙世歡所有的模樣,意氣風發的,神采飛揚的,柔和明亮的,猶豫沉默的,每一個都可愛至極。

  我會更努力學習,更努力工作,更努力認識許多人,站在更高的地方,尋求更多的幫助,用盡我全部的力量,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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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7年03月28日,歸檔到目錄高三勵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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